小儿子

[德国]埃迪特·施密茨

“真是岂有此理！”警察局长温特狠狠地将当天的报纸扔在桌上。“三个星期以来，这已是第六起药房被盗案了，所有麻醉品又被偷了个精光！”他让人通知刑侦科科长埃默尔来见他。

“埃默尔警官，”温特显然余怒未消。“我想你该不会不告诉我，案子仍然毫无进展吧？”“您说对了，情况正是如此，我们一点儿头绪也没有。”埃默尔警官无可奈何地说道。“什么，还是——一点儿线索也没有。”温特一下就火了，他的脾气是有名的，“如果你认为你没法破这个案子，干脆就跟我直说，我会找人接替你的工作！”温特的话毫不客气。

下班后，垂头丧气的埃默尔回到家。坐在桌旁，他把这六起盗窃案的情况又从头到尾地回忆了一番。忽然他想起，在第六家被盗药房的现场，曾发现了一截超级帝国牌香烟的烟蒂，这种牌子的烟现在很少有人抽，而他的小儿子维尔纳，抽的就是这一种……想到这，他不由得一哆嗦，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那张全家福上，那上面有他的大儿子海因茨，一名优秀的警察，可惜年仅二十五岁就被犯罪分子杀害了。为此，他坚决反对热衷于侦探小说的小儿子维尔纳投身警察，可现在……他不敢再往下想。一个儿子被罪犯杀害了，另一个儿子本身就是一名罪犯，这会是真的吗？

吃过晚饭，维尔纳进房间去了。埃默尔悄悄地把维尔纳用过的杯子收了起来。第二天上班，他把杯子拿到警察局去化验。结果令他几乎站立不住：杯子上的和现场找到的烟蒂上的，是同一个人的指纹。

晚上，维尔纳吃过饭就匆匆出去了。满面愁容的埃默尔溜进了儿子的房间，意外地发现了一张本市地图，上面用各色圆圈做满了记号，其中六个红圈被一条蓝线连起来。埃默尔仔细一看，这六个红圈所代表的正是那六家被盗的药店！对于埃默尔来说，这真是一个痛苦的时刻，他不得不相信，自己最心爱的儿子——维尔纳，竟是一名罪犯。这真是他所遇到的最棘手的案子。埃默尔是一名正直而又有原则的警官，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拨通了刑侦科的号码……接着，他带上装好子弹的手枪，却发现手铐不翼而飞，一定是维尔纳！但他顾不了这许多，出了门直奔阿德勒药房。

阿德勒药房的四周此刻已埋伏了好多警察，将这里团团围住，看着这一切，埃默尔心里一阵难过。“报告警官，刚才有人从后门翻进去，现在还没有出来，估计正在作案……”一名警察小声说。

“跟我来！”埃默尔挥了挥手，几名警察在他的带领下，悄悄地进入了药店。药店里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埃默尔等人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着。忽然前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是有人在走动，埃默尔大吼一声：“不许动，举起手来！不然我开枪了！”几乎是在同时，一名警察摸到了电灯开关，顿时一片通明。

“不要开枪，爸爸，是我！”一名年轻的男子叫道，正是维尔纳。“你们怎么才来呀，我好不容易逮住了这家伙，真对不起，爸爸，我拿了您的手铐……”

埃默尔这才注意到，维尔纳身边蜷缩着一个沮丧的男子，双手被手铐铐着。

“好了，我亲爱的埃默尔，”一小时后，警察局长温特亲切地对埃默尔说道：“你难道还不同意维尔纳当警察吗？让他来吧。我们正需要这样的年轻人，他会和你一样，成为一名优秀的警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