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魏六朝散文·《述异记》·比肩人》原文鉴赏

吴黄龙年中¹，吴都海盐有陆东美²，妻朱氏，亦有容止³，夫妻相重，寸步不相离，时人号为“比肩人”⁴。夫妇云皆比翼⁵，恐不能佳也。后妻死，东美不食求死，家人哀之，乃合葬。未一岁，冢上生𪲿树，同根二身，相抱而合成一树，每有双鸿，常宿于上。孙权闻之嗟叹，封其里曰“比肩”，墓又曰“双𪲿”。后子弘与妻张氏，虽无异，亦相爱慕，吴人又呼为“小比肩”。

【注释】 1黄龙：三国时吴王孙权的年号(公元229—231)。2吴都：今江苏省吴县，海盐：地名。3亦有容止：容貌姣好。4比肩：肩并肩。5比翼：并翅齐飞，常用之来喻夫妻关系亲密。

【今译】 在吴国的黄龙年间，吴都海盐有一个叫陆东美的人，他的妻子朱氏，姿容美好，举止端庄，夫妻相互敬重，寸步不分离，因此当时的人们都把他们称作“比肩人”，但人们又认为，夫妇被称为“比翼”，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后来，陆东美的妻子死了，陆东美也为她绝食而死。家里的人为此十分哀痛，就把他们合葬在一起。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们的坟上长出了𪲿树，这棵树一条根而生出两棵树干，相交连结而合成了一棵树，常有一对大鸟，栖息在树上。孙权听到这事很感叹，就把他们生前住的地方封为“比肩里”，把他俩的坟墓赐名“双𪲿墓”。后来，陆东美的儿子陆弘和陆的妻子张氏，性情虽并无古怪，但夫妻间也是非常亲密，因此，吴都人又把他们称之为“小比肩”。

【总案】 歌颂夫妻间，而非未婚男女的恋情，乃是中国古典文学的通则，诗歌此种情况最“严重”，小说的情况要好一些。这个故事虽也未能“免俗”，但的确真挚感人，“合抱树”也许是后人附会，“比肩人”却可能是真实的情形。从故事里，似也曲曲折折地折射出中国人对家庭的重视与眷恋。

文字明白晓畅，娓娓道来，别有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