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庭坚·渔家傲》唐宋词汇评赏析

百丈峰头开古镜。马驹踏杀重苏醒。接得古灵心眼净。光炯炯。归来藏在袈裟影。好个佛堂佛不圣。祖师沉醉犹看镜。却与斩新提祖令。方猛省。无声三昧天皇饼。

【编年】

元丰三年(1080)秋，自汴京舟行赴吉州太和县任。十月过金陵。金陵保宁寺仁勇禅师，为临济宗南岳下十二世，本四明竺氏子，为杨岐方会禅师法嗣，二住金陵保宁寺而终。《五灯会元》卷十九有传。勇禅师所作《渔家傲》述禅宗古德遗事，原作已佚。山谷仿其作，嗣后思索始记四篇。惠洪亦有仿作八首，见《石门文字禅》卷十七。惠洪八首皆有词题，其五咏药山。山谷四词则阙题(二人皆有咏药山、灵云二词)。山谷离金陵后，在舒州怀宁(今安徽潜山)游三祖山山谷寺，乐山谷寺石牛洞之林泉，因自号山谷道人。《五灯会元》卷十七列山谷为临济宗南岳下十二世黄龙心禅师法嗣。

【汇评】

毛晋《山谷词跋》：晚年来亦间作小词，往往借题棒喝。拈示后人。如效保宁勇禅师《渔家傲》几阕，岂其与《桃叶》、《团扇》斗妖艳耶。

【考证】

第一首，咏禅宗初祖菩提达摩禅师传法于二祖慧可故事。达摩为南天竺香至王第三子，姓刹帝利，本名菩提多罗。梁大通元年(527)十月至金陵，与梁武帝论法不契，潜回江北，于嵩山少林寺面壁九年，后传法于慧可曰：“吾本来兹土，传法救迷情。一花开五叶，结果自然成。”达摩于魏大统二年(536)卒于禹门千圣寺。后三年，魏宋云奉使西域回，遇达摩于葱岭，见手携只履，翩翩而逝。云问：“师何往?”答曰：“西天去。”详见《五灯会元》卷一。“一花五叶”，指禅宗以达摩为祖，谓一花，后衍为曹洞、临济、云门、沩仰、法眼五派，谓五叶。长芦渡，范成大《吴船录》卷下：“丁巳，泊长芦，襆被宿寺中。此为菩提达摩一苇浮渡处。”

第二首，咏福州灵云寺志勤禅师。志勤初在沩山灵祐禅师门下，因见桃花悟道，有偈曰：“三十年来寻剑客，几回落叶又抽枝。自从一见桃花后，直到如今更不疑。”沩山览偈，诘其所悟，与之符契。详见《五灯会元》卷四。

第三首，咏华亭船子德诚禅师与夹山善会禅师传法故事。德诚禅师出澧州药山惟俨禅师门下。后至秀州华亭，泛一小舟，随缘度目，以接四方往来之者。因号船子和尚。后夹山直造华亭。船子和尚曰：“一句合头语，万劫系驴橛。”又问：“垂丝千尺，意在深潭，离钩三寸，子何不道。”夹山拟开口，被船子一桡打落水中。夹山才上船，船子又曰：“道!道!”夹山拟开口，船子又打，夹山豁然大悟，乃点头三下。见《五灯会元》卷四。

第四首，咏南岳怀让禅师、江西马祖道一禅师、百丈怀海禅师、古灵神赞禅师四世传法故事。怀让为六祖慧能弟子，俗姓杜，金州人，天宝三年(744)卒于衡山。道一为怀让弟子，俗姓马，汉州人，卒于贞元四年(788)。怀海为道一弟子，俗姓王，福州长乐人，住洪州百丈山，卒于元和九年(814)。古灵为怀海弟子。一日，怀海澡身，命古灵去垢，古灵拊背曰：“好所佛堂而佛不圣。”怀海回首视之，古灵曰：“佛虽不圣，且能放光。”古灵临迁化，剃浴，声钟告众曰：“汝等诸人，还识无声三未否?”众曰：“不识。”古灵曰：“汝能静听，莫别思惟。”众皆侧聆，古灵俨然顺寂。详见《五灯会元》卷三、卷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