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士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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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存主要版本有清写刻本,藏国家图书馆、中国艺术研究院戏曲研究所。上海古籍出版社“古本小说集成”影印清写刻本,1997年春风文艺出版社“中国古代珍稀本小说续”排印清写刻本。

河南开封府书生董闻,字声玉,家境贫寒,科名不遂,幼年聘城外清溪村财主柴昊泉之女淑姿,寄居柴家,欲得周济,备受他人奚落与凌辱。董闻以苦志下帷,何怕功名不到手自励,但却因无钱打点,赴生员试而落榜。幸得武举人董济接济,得以考取秀才。董济告之曰:一省科举秀才不下数千人,却只中得百余人,加之试官阅文,不知屈了多少学人才士。光阴有限,人寿几何,若单靠科目,岂不误了一生之事? 认为只要建功立业,替朝廷出力,名标青史,勋书太常,何问科目不科目。

适文人的班头庄文靖在此经过,董济劝说董闻拜在他门下,以求得日后仕途上一个奥援。自经文靖为董闻诗集作序,又逢人说项,一时京中都晓得董闻名字。其后,董济又将董闻荐至彰德府余总兵处,余总兵又转荐给其表弟南京徐国公的世子徐绳祖。由于得庄、余二人引荐,大得徐世子敬服,聘为西席,甚加器重。朝廷特谕考拔贡生,董闻得廷试榜首,钦定国子监博士。董闻发迹后,柴家父子礼貌愈恭,董闻想起五年前之事,不觉心中有感,语中带刺。昊泉满面羞惭,无言可答。董闻回家过了一夜,次日醒来,追思昨日酒后之言,甚觉过当,自念言语之间,不存忠厚,毕竟是学问不到处,着实自咎了一番。

江西举人袁念先,因家藏方孝孺文字,被其契友列应星出首,永乐皇帝大怒,将念先全家抄杀。其外甥常奇,曾与董闻结为八拜之交,为母舅报仇,将列家父子杀死,下入死囚。董闻至河下迎候徐世子,得知常奇被公差押在酒店里,便买通徐府军牢抢下常奇。军牢只知常奇是个长大胡子,误将一长胡子姓王公差抢来,弄巧成拙,使得官府监禁更严。董闻便向余总兵手下借得令箭一枝,欲救常奇,恰逢一有长大胡子的乞丐,便命其假扮公差,一道入监,遂将常奇换出。不想乞丐正是绿林好汉寇尚义派去救常奇的习风,后亦得救出监。常奇不得已落草为寇,奉为寨主。

京师名妓马二娘曾与常奇有终身之约,不幸身陷囹圄,亦得董闻相救出狱。马二娘言己蒙救出桎梏之中,理应永侍巾栉,以报大恩,只恐负了常相公,故未敢相就。董闻道己相救之意,非慕卿之色,怜卿之才,实重卿之义也。终使之至山中与常奇相会,立为押寨夫人。然落草非常奇所愿,方于马二娘道:“若论我胸中抱负,纵不能学虬髯翁独帝一邦,称孤道寡,也须如班超万里封侯,威镇边疆,如何区区作赤眉铜马的勾当,却不辱没了我?就是你这般才色,纵不学飞燕、玉环侍奉至尊,也须做一品夫人,受五花官诰,如李靖、韩世忠之妻,才不枉了你这双识英雄的俊眼,如何区区做个山寨中的押寨夫人,却不又辱没了你?”或劝其等待朝廷招安,他说:“除非攻城掠地,割据州县,使官兵无可如何,那时朝廷方肯下招安之诏;但若如此做作,必至杀人害命,伤民病国,又岂仁人君子所忍为?”

其后,常奇乃发愤自宫,装扮成太监,投华光国。华光国月仙公主赏其才干,荐于国王,拜为元帅。常奇乃草就檄文一通,说建文君躬无失德,忽遭靖难之师,致国亡身窜,远近同悲,又说忠臣被祸,人心不平,故誓师讨明。檄文传送京师,众词臣、科道合词上疏,请降恩赐。天子览奏,随降恩旨,追复建文年号,并复被戮诸臣官爵,存其后人。并命徐绳祖为征蛮将军,领兵征剿。徐乃请董闻为征蛮监军道,同赴军前。

两军对阵之时,月仙公主见董闻才貌双全,意欲与之联姻,便托常奇说亲,情愿归降朝廷。董闻毫不动心,道是:“已有妻室,岂容停妻再娶? 忆昔荆妻未嫁之前,寒家贫困,无以为活,内父颇有解婚之意,荆妻矢志不从,以致失欢于内父。今日幸得富贵,何能负之? 于情于理,诚有所不可。”将月仙公主转荐徐绳祖。朝廷得奏章,乃诏封华光国王,钦命徐绳祖与月仙公主成亲。又封常奇为山东总兵,董闻亦因平蛮有功,升兵部尚书,皆获快士之美称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