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曹 操

北上太行山，艰哉何巍巍！ 羊肠坂诘屈，车轮为之摧。树木何萧瑟，北风声正悲。熊罴对我蹲，虎豹夹路啼。谿谷少人民，雪落何霏霏。延颈长叹息，远行多所怀。我心何怫郁，思欲一东归。水深桥梁绝，中路正徘徊。迷惑失故路，薄暮⁽¹¹⁾无宿棲。行行日已远，人马同时饥。担囊行取薪，斧冰⁽¹²⁾持作糜⁽¹³⁾。悲彼《东山》⁽¹⁴⁾诗，悠悠使我哀。

[注释]

太行山：指河内的太行山，在今河南省沁阳县北。建安十年(公元二○五年)，高干以并州复叛，举兵守壶关口，曹操从邺城出兵，取道河内，北渡太行山。巍巍：高大的样子。羊肠坂：指从沁阳经天井关到晋城的道路。坂：斜坡。诘屈：曲折之状。摧：折断。萧瑟：风吹树木的声音。罴(pi)：动物，似熊而体大。霏霏：雪下得很密的样子。延颈：伸长脖子。怫郁：忧伤不乐。东归：指回到故乡谯县(今安徽省亳县)。(11)薄暮：傍晚。薄：迫近。(12)斧冰：凿冰。(13)糜：粥。(14)《东山》：《诗经·豳风》篇名，内容写远征战士思念家乡的感情。

[鉴赏导示]

曹操(155—220)，即魏武帝，字孟德，小名阿瞒。沛县谯县(今安徽毫县)人。三国时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其诗继承《诗经》《楚辞》和汉乐府民歌的传统，具有强烈的现实主义精神，开一代诗风，其慷慨悲壮、苍劲雄浑、朴实刚健鲜明地代表了“建安风骨”的特色。这首诗是曹操在建安十一年(206)征伐高干途中所作。高干是袁绍之甥，降曹操后又反叛。诗的内容写行军时的艰苦景况。

[鉴赏]

这首诗是曹操率军征高干时写下的。诗中非常形象地写出了行军的艰苦和步行在北风大雪中的艰难景况。写出了诗人内心的忧愁、抑郁、愤恨和悲哀。

前四句白描写景，突出了登太行之艰险。第四句用“车轮为之摧”来烘托羊肠小道之险而难行。五至十句用景物——有声的无声的来烘托出诗人内心的凄凉、悲哀、惊惧、沉重和冷森森的压抑之情，真有些令人惊心动魄。

十一至十四句直接抒情：叹息、忧郁和思归。十五句到完，用白描叙述的表达方式写出了行军途中的生活艰苦之情形。篇末用“悲彼《东山》诗”做结点题：这种使我们遭受巨大苦难甚至家破人亡的战争，实在令人悲哀。

这首诗语言苍凉悲壮，沉郁浑厚。形象比较鲜明，有民歌的语言特点，明白晓畅。加之诗人运用典故，增加了文化的厚度。

[鉴赏要点]

[1]名句：“树木何萧瑟，北风声正悲。”[2]语言苍凉悲壮，明白晓畅。[3]诗中的写景和抒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