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鉴赏·《鹧鸪天 薛公肃家席上作》·陆游

陆游

南浦舟中两玉人，谁知重见楚江滨。凭教后苑红牙板，引上西川绿锦茵。才浅笑，却轻颦，淡黄杨柳又催春。情知言语难传恨，不似琵琶道得真。

“薛公肃”，未详。从词中“谁知重见楚江滨”及“引上西川绿锦茵”二句，知当在蜀中时作。

上片写重见。开头“南浦”二句，即写重见。“南浦”，泛指面南的水边，后泛指送别之处。“玉人”，喻人容貌如玉之美，即“美人”，此指薛公肃之家伎。“楚江”，即楚水，泛指古楚地的河流。次句中的“谁知”，流露出意外、惊喜之感。后面“凭教”二句，写她们在四川的锦茵上歌唱，点明“玉人”的身份——家伎。她们生得美丽，又有技艺，真是才貌双全。“后苑”，此指薛公肃家的歌舞班子。“红牙板”，拍板，用以调节乐曲节拍。“引”，引吭，歌唱。“锦茵”，锦制的垫褥，此指舞毯。“西川”，泛指蜀地。

下片写“玉人”内心的怨恨。开头“才浅笑”二句，写玉人的感情变化。“浅笑”，是“玉人”必备的表情; “轻颦”，是她们内心感情的流露。“才”、“却”用得妙，写出“玉人”强作欢笑，而又不由自主的感情流露。“颦”，皱眉。“淡黄”句点明“玉人” “轻颦”之因。杨柳已抽出淡黄色嫩叶，春日来临，又是一年开始。从“南浦”到“楚江”，过了多年，“玉人”仍在为主人唱歌，青春易逝，年华老大，何处是归宿?结末“情知”二句，“玉人”的怨恨难以用语言来表达，而用琵琶却能表达真切。“情知”，明明知道。

陆游多年不得志，常叹年华虚度，事业无成。此词不止对“玉人”表示了同情，且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白居易《琵琶行》诗句)意，但未明说。词含蓄委婉，描写细致，风格清丽缠绵，接近婉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