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姑娘向我掷小橙子，

圣诞节，在瓦伦西亚。

可是假如我全掷还给她，

它们都会化为橙花。

我去参加化妆舞会，

却留连于她的小窗，

她的晨光已经曦微，

我看见她眼中的朝阳。

她从窗口发疯似地

把小橙子向我掷来；

她以为一切都是闹着耍，

因为她还不懂得爱。

可是假如我全掷还给她，

它们都会化为橙花。

一个姑娘向我掷小橙子，

圣诞节，在瓦伦西亚。

可是假如我全掷还给她，

它们都会化为橙花。

(飞白译)

【赏析】

作为文艺复兴时期的作家，洛佩·德·维加受到宗教神学和人文主义思想的双重影响，最终在生活的重重打击下皈依宗教。维加在诗歌、戏剧、小说、戏剧理论等方面皆有建树，且是一位多产的作家，被人誉为“天才中的凤凰”。其主要的文学成就在戏剧方面，但留下的诗歌作品亦有不少，作有抒情诗《诗韵集》、《圣歌集》、《灵魂曲》、《帕尔纳索斯的田野》和叙事诗《安赫利卡的美丽》、《被征服的耶路撒冷》等，其诗歌通常语言朴素，自然流畅，通俗易懂，这首《一个姑娘向我掷小橙子》就是如此。

这是一首故事性很强的诗歌，有着浓重的叙事色彩。故事发生在阳光明媚的瓦伦西亚，时间是在普天同庆的圣诞节。瓦伦西亚是西班牙著名的海滨城市，风景美丽，气候宜人，盛产橙子、橘子和柚子，迷人的海滩和充足的日照使这里成为一个容易发生故事的地方，诗人的故事就在此地上演。

圣诞节那天在美丽的瓦伦西亚，诗人赶着去参加化妆舞会，可就在偶然经过某一个巷子的某一个窗口的时候，诗人突然着魔似地停下了脚步，他看到了她，正在早起的美丽姑娘，她的模样使他痴迷留连，从晨光曦微到朝阳，他始终站在窗口，看着她。姑娘注意到了他，早就注意到了，她突然兴奋地顺手抓起桌上的小橙子向窗外的诗人掷来。这里的掷小橙子有一种调情的意味，这对姑娘来说只是一个刺激好玩的游戏，只是玩耍。诗人很想把小橙子掷还给她，以接受她的情意。可是诗人知道，姑娘尚不懂得爱，如果自己全部接受，那么掷还回去的小橙子就会变成橙花，也即姑娘就会受孕。“化为橙花”是一种非常含蓄的隐喻，橙子会变成橙花是因为姑娘有着像“土地”一样的功能，即受孕繁衍。

整首诗歌共分三个诗节，第三诗节的四行诗句是第一诗节的原文重复，每一诗节又都以“可是假如我全掷还给她，/它们都会化为橙花”作结，这是诗人无可奈何情绪的加重渲染。有姑娘主动向自己表明爱意，还是在世人放松享乐的圣诞节，在浪漫的瓦伦西亚，诗人带着些许自豪和得意说着这话，可是诗人却没能“掷还给她”，因为橙子“会化为橙花”，诗人反复诵写这句，充满遗憾却又无可奈何的情感清晰呈现。

(潘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