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 歌

尚昱儒

仿若每种文化都有这般日子：可以行于诗经的字里行间；可以融进马蒂斯野普派的笔端；在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中回转；在普鲁斯特追忆似水年华的笔端流淌。

每回忆起中招前的那段日子，仿若在为诗意的中学生活写下一段离歌。

起

晨光熹微，有影恂恂而起。六点。

黑影提气轻身匿于门后，与宿管擦肩而过，蹑行于水房，杯贴水龙头以消声。六点零五。

忽而号声雷霆乍惊，门门洞开，进行曲伴行军步伐，楼道震眩。我口叼牙刷自厕所冲出，漱口洗脸一气呵成，以手拭面飞跃下楼。六点十一。

左行二百余米，食堂得饼；复拐二十米，水房放瓶；冲刺一百米，操场点兵。六点二十一。

新世纪长征，操场跑，过草地，二点五余里，我仰躺草地，回味这伟大壮举，身上的每位“细胞红军”都暂时“转危为安”，累！六点四十五。此刻，校园风云乍起。

离歌，豪情开篇：“少时努力须勤耕，常向险远觅征途”。

承

我于春秋大梦中醒来，又到异国他乡寻觅新大陆；函数曲线令我流连徘徊；马列毛思想深深使人顿悟；历史的河流容我徜徉；理化之门带我走入真相。

犹记得每一位老师的面庞，仍忆起他们对我的悉心教导，脑海中回响起铿锵有力的音调，眼前浮现的是一位位站在讲台奋笔疾书的背影。

中考备战之时，每一位老师与我们同样慷慨激昂。考试结束，合起笔帽，我们似战士收剑入鞘般荣耀，老师如战场指挥的军师，将胜利的功与名深藏。

离歌，曲调高昂：“笔尖沙沙扫纸声，杀题似敌有若无”。

转

风卷叶起，云层翻涌，阳光从云层穿透。

申时已过，“百万雄师”立于操场，中考体育集训时刻到，我们一起来祈祷，但祈祷改变不了现实。我们一圈一圈又一圈的奔跑，操场上来回的蛙跳，痛不欲生的体能训练，汗水将幻想击碎。但我身旁有“战友”，身后有掐表“追兵”，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一切汗水都是与大家共流的，一切苦乐都是与众人同行的。

离歌，婉转激扬：“汗珠泪滴并行落，兄弟情深似手足”。

合

中考前夕，我走在校园久未踏足的小路，走过少年的脚印层层叠叠，我想，那其中该有我的足迹。走在小路上，清脆的脚步声唤起往日的旧足音，余音颤动，上升，回响。这是诗的韵脚，叩响回忆的岁月山河。

红荣碧艳坐看歌，素华流年不待君。青春很仓促，好似未完的故事，未讲出的话，未品够的酒，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怀念。但话到七分酒至微醺；笔墨疏宕言辞委婉；古朴残破含蓄蕴籍；就是不完而美的最高境界。

我为过去谱一曲离歌，告别那美好的记忆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