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下济而光明

【题解】

本段选自《周易·谦》。

《周易》亦称《易经》，简称《易》。儒家经典之一。相传系周人所作。内容包括《经》和《传》两个部分。《经》主要是六十四卦和三百八十四爻，以及说明卦、爻的卦辞、爻辞，作为占卦之用。《传》是对《经》最早的解说，包含解释卦辞、爻辞的七种文辞共十篇（《彖》上下、《象》上下、《系辞》上下、《文言》、《序卦》、《说卦》、《杂卦》），统称《十翼》，旧传孔子作。近人考定非出一时一人之手，大抵系战国或秦汉之际的儒家作品。《周易》通过八卦形式（象征天、地、雷、风、水、火、山、泽八种自然现象），推测自然、社会的变化，认为阴阳的相互作用是产生万物的根源。今通行本有三国魏王弼、晋韩康伯注，唐孔颖达疏《周易正义》，唐李鼎祚《周易集解》等。

《谦》是《周易》六十四卦中的第十五卦，也是唯一一个全部吉利的卦。谦卦的卦象显示的是“地中有山”，即“艮下坤上”。艮是山，坤是地，高大居于卑下，是谓“谦”。

本段所选，为谦卦的彖辞。彖辞，是对卦辞的进一步解释。

彖曰：谦亨（1）。天道下济而光明（2），地道卑而上行（3）。天道亏盈而益谦（4），地道变盈而流谦（5），鬼神害盈而福谦（6），人道恶盈而好谦（7）。谦，尊而光（8），卑而不可逾（9），君子之终也。

【注释】

（1）谦亨：谦逊则亨通。（2）下济：利泽下施。谦卦“艮下坤上”，意谓天道本应在上而居下，便是谦；光明垂耀而利泽万物，便是亨。（3）卑而上行：指地道卑下而上升。意谓地道本是卑下，也有谦；地气上升与天相交而生养万物，也有亨。（4）亏盈：减损盈满。益：增益；增加。（5）变盈而流谦：改变盈满而充实谦虚。（6）鬼神：指造化。古人观念中不可知的客观规律。害盈：盈满得祸。福谦：谦逊得福。（7）恶盈：厌恶盈满。（8）尊而光：位尊者谦逊不自满，其德更加光大。（9）卑而不可逾：位卑者谦逊不自满，其德不能超越。

【导读】

做到谦，就能亨通吉利。天的法则是自身光明却俯而向下，成就万物；地的法则是身处低位而地气上升，生发万物。天的法则是损盈满而补谦逊，地的法则是改变盈满而流布谦逊，鬼神造化祸害盈满保佑谦逊，人类社会的法则是厌恶盈满而喜爱谦逊。地位高的人谦逊，会显得更为光彩而且形象高大，地位低的人谦虚，则难以超越。不管位尊、位卑，只有保持终身谦逊，才是道德高尚的君子。

这一段彖辞，从对天地自然现象的观察提炼，引申到对人类社会现象的解释。我们时常看到，一些有很高修养和本领的人，却过着平实的生活；非常富有的人，却一点也不奢侈炫耀；学识渊博的人，却总能虚心学习别人的长处。这些都是“谦”的美德。谦，并不意味着唯唯诺诺、庸碌无为，如同“高山隐于大地之下”，谦中蕴含着力量。这才是“谦”的根本之义。

【思考】

什么是真正的“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