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鉴赏《两宋词·晁端礼·清平乐》晁端礼

晁端礼

朦胧月午^①。点滴梨花雨^②。青翼欺人多谩语^③。消息知他真否。兽炉鸳被重熏^④。故将灯火挑昏^⑤。最恨细风摇幕，误人几度迎门。

注释 ①月午：半夜，月至午夜。②梨花雨：梨花开放时节的雨水。③青翼：即青鸟，指信使。谩(màn)语：谎话。④兽炉：兽形的香炉。鸳被：鸳鸯被，绣有鸳鸯的锦被。⑤挑昏：将灯芯挑拨至昏黄的光亮。

花鸟图(局部) 【清】颜岳 南京博物院藏

鉴赏 这是一首思妇词。上阕写思妇在雨夜时节得知心上人将归家的消息时的复杂心情，下阕写思妇终夜难眠、期盼心上人归来的恍惚神情。

上阕首二句写雨夜的冷淡凄清，半夜清凉朦胧，梨花开放时节的雨水一点一滴，仿佛滴进相思人的心窝。雨点滴注的声音，衬托出思妇辗转难眠时心中的焦急烦躁，真是“空馆相思夜，孤灯照雨声”(唐李群玉《寄韦秀才》)。夜里生寂寞，离别总伤情，“梨花雨”不是指“胭脂泪洒梨花雨”(欧阳修《渔家傲》)那般形容思妇因相思之苦而泪流如雨的姿容，而是指寂静与雨声的对比，即“红窗寂寂无人语，暗淡梨花雨”(五代孙光宪《虞美人》)是也。上阕末二句写得真切，仿佛思妇在自言自语，将其充满激动喜悦却不免怀疑的矛盾心境凸显出来。“消息知他真否”本是“知他消息真否”的倒装，思妇对青鸾翼所传递的关于心上人的消息产生了怀疑，结合下阕推断，此消息可能是指心上人将要回来。因而，思妇才表现出难以置信的心情。

下阕首二句写等待心上人归来的漫漫长夜的痛苦，熏香已经一遍遍熏过鸳鸯被，灯火渐次被挑拨至昏黄的程度。“重”与“挑”字突出时间之难熬，闺房独守之清苦。下阕末二句“最恨细风摇幕，误人几度迎门”写得最有儿女情态。细风袭来，灯火摇曳，投射到帘幕上，仿佛是心上人归来的身影，因而屡屡牵动思妇的神经，误人起身相迎。“最恨”反衬出思妇等待心上人的焦急程度，“误人”衬托出思妇“迎门”成空的懊恼，正是“蜘蛛喜鹊误人多，似此无凭安足信”(欧阳修《玉楼春》)。夜雨灯火深，晓风摇幕影，相见之期临近，心思急切难安，真是“相见时难别亦难”(唐李商隐《无题》)。

相比于宋代词坛著名的怨妇词，如欧阳修《蝶恋花》“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李清照《声声慢》“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本词是以娇柔可爱的情调、简洁清淡的风格取胜，不失为思妇词中的佳作。(张伟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