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代诗群·刑天·声音》新诗鉴赏

这天晚上

我的身体刺满了灯光的箭簇

这天晚上

我的伤口伸出了许多的舌头

已经是很久

我低下头聆听

仿佛在聆听野鸽子面临鹰鹫时

发出的无声

的惊叫

那声音有如一把刀

斜刺在树上

使我想起了围墙

使我想起我心灵的周围还是

一片旷野

使我想起那只鸟依旧在枪口前

歌唱

关于自己的诗，刑天这样说： “诗向我们提供的全部内涵就是体验，一种神秘，接近于不可知的嵌在文字中的感受，一种暗合人类心灵中某种秩序的东西，一种莫名的震颤。我自信，只要把那些我相信是诗的东西记录下来，使命就已完成”(《中国当代实验诗选》)。如果我们能接受这种创作态度，欣赏起《声音》这首诗就不会感到困难。

这首诗是写生存中恐怖的感觉。诗人直觉到一种灾难即将到来，所以，当他看到晚上的灯光时，有一种被刺痛的感觉。过去受创的经验，一时间都复活了，“我的伤口伸出了许多的舌头”。他仿佛听到一种声音，是渺小的人类面对不可抗拒的命运发出的，就像一只弱小的野鸽子面临鹰鹫袭击时，无可避藏的哀鸣。诗人感到那哀鸣像一把刀，发出寒光，颤抖在树上。最后，诗人用被枪口瞄准的鸟还在树上歌唱着这一意象，就将这种恐怖的感觉推向了高潮。诗人只是写感觉，对这种恐怖感觉的内涵，我们可以根据自己的经验随意赋予。这的确是一个可怖的场面，这种场面我们在我国的艺术中并不多见。在西方，这种东西是很常见的，而且产生了著名的艺术品，如表现主义画家诺尔德的《预言者》、蒙克的《呼号》及超现实主义画家达利的《内战的预感》等，这些作品都深刻地揭示了现代人动荡不宁充满紧张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