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炉夜话第二〇八则解读

敌加于己，不得已而应之，谓之应兵，兵应者胜；利人土地[1]，谓之贪兵，兵贪者败。此魏相论兵语也[2]。然岂独用兵为然哉？凡人事之成败，皆当作如是观[3]。

【注释】

[1]利人土地：贪图占有别人的土地并以之为利。

[2]魏相论兵：魏相（?—前59），西汉济阴定陶（今属山东）人，字若翁。少学《易》，初为茂陵令，后迁河南太守。宣帝时为丞相，总领众职，与丙吉同心辅政，皆为皇帝所重，封高平侯。据《汉书·魏相丙吉传》记载，汉元康时，匈奴遣兵击汉屯田车师，久攻不下。汉宣帝和后将军赵充国等商议，欲因匈奴衰弱之际出兵击其右地，使匈奴不敢复扰西域。魏相上书阻谏，奏章上有论兵之语：“臣闻之，救乱诛暴，谓之义兵，兵义者王；敌加于己，不得已而起者，谓之应兵，兵应者胜；争恨小故，不忍愤怒者，谓之忿兵，兵忿者败；利人土地货宝者，谓之贪兵，兵贪者破；恃国家之大，矜民人之众，欲见威于敌者，谓之骄兵，兵骄者灭。此五者，非但人事，乃天道也。间者匈奴常有善意，所得汉民辄奉归之，未有犯于边境，虽争屯田车师，不足致意中。今闻诸将军欲兴兵入其地，臣愚不知此兵何名者也。今边郡困乏，父子共犬羊之裘，食草菜之实，常恐不能自存，难以动兵。‘军旅之后，必有凶年’，言民以其愁苦之气，伤阴阳之和也。出兵虽胜，犹有后忧，恐灾害之变因此以生，今郡国守相多不实选，风俗尤薄，水旱不时。案今年计，子弟杀父兄，妻杀夫者，凡二百二十二人，臣愚以为此非小变也。今左右不忧此，乃欲发兵报纤介之忿于远夷，殆孔子所谓‘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愿陛下与平昌侯、乐昌侯、平恩侯及有识者详议乃可。”汉宣帝最后听从了魏相的谏言而停止了攻打匈奴的计划。

[3]当作如是观：应当用这种观点去看待。

【译文】

敌人来攻击自己，不得已而出兵迎战的，叫做“应兵”，应兵的一方容易获胜；贪图别人的土地而出兵占领的，叫做“贪兵”，贪兵的一方一定会失败。这是魏相论述兵法所讲过的话。然而，难道只有用兵打仗才是如此吗？但凡人事的成败，都应当用这种观点来看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