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五代文学的内容·隋唐五代小说·几类突出的内容与文人的反思·历史类

唐传奇小说有对隋朝灭亡的叙写，也有对本朝安史之乱的回顾，这些对近代皇朝覆亡或朝廷衰弱的叙写，表现出强烈的历史反思意味。韩偓有三篇写隋炀帝的传奇小说^①：《炀帝海山记》，写隋炀帝杨广勾结杨素，玩弄阴谋登基成功，辟地开西苑，聚土为山，凿池为海，“收天下境内所有鸟兽草木”，又写当时隋朝灭亡的种种征兆与侏儒弄臣王义陈述成败之理，不久隋亡，炀帝被杀;《炀帝迷楼记》，写隋炀帝沉迷女色，造迷楼以储嫔妃，王义进谏，炀帝欲改而无恒心以及隋亡的征兆;《炀帝开河记》，写炀帝为游广陵而开运河，人民苦难深重，开掘中又遇种种鬼事、怪事，一一兆隋亡之象。此三篇传奇小说主旨相同，都抨击隋炀帝的奢侈残暴，又多载珍奇怪异以炫人耳目，并以且怪且奇的征兆，表明其必定灭亡的下场。文人反思，什么是皇朝治乱的根本呢?作为文人，自己的社会责任是否仅仅是进谏?而小说中述成败之理则是侏儒弄臣，那么，文人的社会责任如何体现呢?

陈鸿有三篇写唐明皇的传奇小说，因离事件发生之时所去不远，有些当事人还在，因此，现实感极强。《东城老父传》以记录当时年老尚在的、曾在唐明皇宫中任斗鸡郎的贾昌的回忆形式出现，写贾昌少年时以善斗鸡而被唐明皇宠幸一时，后遭安史之乱，贾昌出家为僧。全篇以贾昌之口，写出统治阶级奢侈腐化必然导致社会变乱，寓有深刻的历史感慨。《开元升平源》，写唐明皇时姚崇与张说争势及姚崇上治国之策等，偏重于史实的记载。《长恨传》的神奇色彩较浓，写李杨爱情引出安史之乱。上述三篇传奇小说，皆有深刻的历史反思意味，盛极一时的唐帝国为什么一下子便烽烟四起而衰弱不堪? 当时人们从这些刚刚逝去的历史现象中又该汲取什么?陈鸿本人是史官，对古来以史为鉴的传统是相当接受的，他把这个传统贯穿到小说创作中去了。

注释

① 《唐人说荟》题此三篇为韩偓所作。今人吴曾祺也如此认为。不过也有学者认为这三篇传奇小说作于北宋中后期,见章培恒《关于〈大业拾遗记〉等传奇的时代》,载《贾植芳教授八十华诞纪念文集》,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5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