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曲论·诗论· 围炉诗话》新诗鉴赏
诗论,六卷,清吴乔撰。乔见《西昆发微》。
吴氏论诗强调比兴、贬低赋体;注重诗之寄托与命意,宗晚唐而抑两宋,主张“诗中须有人”。因此对于优孟衣冠的台阁派及假古董的前、后“七子”的作品深为排抵,谓之“明之瞎盛唐诗”。并言“七子”诗作“浓红重绿,陈言剿句,万篇一篇,万人一人,了不知作者为何等人,谓之诗家异物可也”。
他还突出强调诗歌为“心声”,诗应表现性情。在情景关系上认为:“诗以道性情,无所谓景也。”古诗所写的景都是以“兴”表现“情”的。后世王国维所谓“一切景语,皆情语也”,即源于此。在强调“命意”“性情”的同时,也注意到了“境”,即社会环境对作者性情的影响和对写作诗歌时命意的决定作用,“诗不越乎哀乐,境顺则情乐,境逆则情哀”;“心不孤生,仗境方生”。
吴氏主张诗应反映作者个性,他推崇李商隐、韩偓二人诗。言李诗皆为令狐绹而作,韩诗多为朱温篡逆而发,此则失之穿凿。对于宋严羽《沧浪诗话》的“以禅喻诗”、“兴趣”说以及“参悟”说和由此发展而来的“神韵”说都提出了批评。
书中已自觉地论及创作与鉴赏的区别与联系:“读诗与作诗,用心各别。读诗必须细,密察作者用意如何,布局如何,措词如何,如织机梭,一丝不紊,而后有得。于古人只取好句,无益也。作诗须将古今人诗,一帚扫却,空旷其心,于茫然中忽得一意,而后成篇,定有可观。”
其论诗文之别,比之以酒与饭,设喻之妙,也为众人所称诵。其言曰:“文之词达,诗之词婉。书以道政事,故宜词达。诗以道性情,故宜词婉。意喻之米,饭与酒所同出。文喻之炊而为饭,诗喻之酿而为酒。文之措词必副乎意,犹饭之不变米形,噉之则饱也;诗之措词不必副乎意,犹酒之变米形,饮之则醉也。”
书中评论分析历代诗作亦多精辟之见,故此书于清初颇著名,与冯班《钝吟杂录》、黄裳《载酒园诗话》并称“谈诗三绝”。后很为赵执信所欣赏。
本书写于作者晚年,其自序言:“辛酉(1681)冬,萍梗都门,与东海诸英俊围炉取暖,噉爆栗,烹苦茶,笑言飙举,无复畛畦,其有及于吟咏之道者,小史录之,时日既积,遂得六卷,命之曰《围炉诗话》。”其成书过程也很有诗意。
此书有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排印《清诗话续编》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