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刘因诗《白沟》原文|注释|译文|翻译|鉴赏

宝符藏山自可攻，儿孙谁是出群雄? 幽燕不照中天月，丰沛空歌海内风。赵普元无四方志，澶渊堪笑百年功。白沟移向江淮去，止罪宣和恐未公。

(据四部丛刊本《静修先生文集》，下同)

刘因(1249—1293)，字梦吉，号静修，雄州容城(今河北省徐水县)人。元世祖征召为承德郎、右赞善大夫，不久辞归。工诗词，多伤时感事之作。著有《静修集》。

这首诗通过怀古指出宋太祖不想放弃幽燕，但是儿孙不能继承遗志，对辽金一味妥协退让，终于酿成覆亡之祸，表示了诗人在元蒙统治下的深沉感慨。澶渊之盟是一个屈辱盟约，兵未战败，却接受了输银、输绢的条件。自后北宋与辽维持了百年和好。北宋统治者以此自诩，不知这是屈辱之盟，故曰“堪笑”。北宋统治者对辽屈膝，影响及于南宋。南宋统治者则对金屈膝，以局处小朝廷苟安，终于沦亡于金、元。白沟本是北宋与辽的界河，北宋统治者守常而不取代，已属不争气的行为;而至南宋，宋金竟以淮河为界，国境远为狭小了。但这是谁的过错呢? 责备兵败被俘的宋徽宗，恐怕还不大公平，因为对内镇压，对外投降，原是宋王朝的国策，故宋王朝是历史上最软弱的一个王朝(参范文澜《中国通史简编》)。追寻始作俑者，恐怕还应找出立国定计的那些皇帝吧?此诗计虑深远，指出宋王朝软弱无能，深挖了它们覆灭的原因，卓论不刊。

诗的一、二句先说常山临代，可取而不敢，结果是连常山也保不住。“儿孙谁是出群雄”，诗人热切希望帝王儿孙中能有个收回幽燕的“出群”之“雄”，然而，事与愿违，所以用一反诘句式暗责宋历代皇帝都是不肖子孙，宣泄了无可奈何无限惋惜哀怨的情绪。三、四句内容与首联互补。正因为缺少叱咤风云、具有雄才大略的帝王将相，才使幽燕人民处身在暗无天日的苦难之中。在此用了汉高祖还乡赋《大风歌》的典故。刘邦统一全国后，还乡置酒宴请父老，兴之所驱，作歌唱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所以说“丰沛空歌海内风”，其中用一“空”字，既呼应了首联，又为颈联写宋王朝真宗、赵普等当朝者衰败无能，富有以古讽今之意。所谓“空”者，前指宋王朝之儿孙无出群之雄，后指赵普之流的无大志、真宗之辈胜后向敌方求和，为了苟安，不惜年输银绢并退让以白沟为界。这种软弱无能的可悲作为，当然都属“堪笑”之列。而诗人实则是在以“笑”写哭，因为那已经造成大错。及至南宋竟以淮河为界，故曰：“白沟移向江淮去。”到南宋时，宋金国界南移，以江淮为限，这固然是由宋徽宗所铸成，但是能够全怪罪于他吗?如是则太不公平，宋徽宗之前的无能之辈都有责任。尾联结得深沉，既富有思辩性，又对宋王朝的灭亡无限感慨，不乏痛定思痛之感。

统观全诗，以思辩见长，沉痛地总结了宋王朝所以灭亡的原因。有叙有议，间举典型事例，三者有机地融合在一起，更凸现了思辩色彩。作者在探索宋王朝所以破灭的原因，加之有“空歌”、“元无”、“堪笑”等词语点染，在思辩色彩中又增添了深沉哀叹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