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鉴赏·《满庭芳(碧水惊秋)》

碧水惊秋^①，黄云凝暮，败叶零乱空阶。洞房人静，斜月照徘徊。又是重阳近也，几处处、砧杵声催？西窗下，风摇翠竹，疑是故人来。

伤怀，增怅望，新欢易失，往事难猜。问篱边黄菊，知为谁开？谩道愁须殢酒，酒未醒、愁已先回。凭阑久，金波^②渐转，白露点苍苔^③。

【注释】

①惊秋：秋天忽然来到。

西窗下三句：唐蒋防《霍小玉传》：“母谓曰：‘汝尝爱念“开帘风动竹，疑是故人来。”’此即十郎诗也。”十郎即李益。秦观此词乃用《霍小玉传》故事以点所咏者之身份。

②金波：月光。也指月亮。《汉书·礼乐志》：“月穆穆以金波”。颜师古注：“言月光穆穆，若金之波流也”。

③白露句：化用李益《竹窗闻风寄苗发司空曙》：“时滴枝上露，稍沾阶下苔。”

【评点】

李攀龙《草堂诗余隽》：托意高远，措词洒脱，而一种秋思，都为故人。展转诵者，当领之言先。

沈际飞《草堂诗余四集》：经少游手随分铺写，定尔闲雅高适。

董其冒《评注便读草堂诗馀》：因观景物而思故人，伤往事且词调洒落，托意高远，佳制也。

陈廷焯《词则·大雅集》：《满庭芳》诸阕，大半被放后作。恋恋故国，不胜热中。其用心不逮东坡之忠厚，而寄情之远，措词之工，则各有千古也。

黄蓼园《蓼园词选》：亦应是在谪时作。“风摇”二句，写得蕴藉。非故人也，风也，能弗黯然？酒未醒、愁先回，意亦曲而能达。结句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