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鉴赏·《念奴娇(调冰弄雪)》

调冰弄雪，想花神清梦，徘徊南土^①。一夏天香^②收不起，付与蕊仙^③无语。秀人精神，凉生肌骨，销尽人间暑。稼轩^④愁绝，惜花还胜儿女。

长记歌酒阑珊，开时向晚，笑金茎^⑤露。月浸栏干天似水，谁伴秋娘^⑥窗户。困云鬟，醉风帽，总是牵情处。返魂何在，玉川^⑦风味如许。

【注释】

①南土：南方。

②天香：指花。李正封《咏牡丹》：“天香夜染衣，国色朝酣酒。”

③蕊仙：花仙。

④稼轩：南宋爱国词人辛弃疾。

⑤金茎：一指擎承露盘的铜柱。班固《两都赋》：“抗仙掌以承露，擢双立之金茎。”又作花名。苏鹗《杜阳杂编》：“不戴金茎花，不得在仙家。”

⑥秋娘：俗称妇女年老色衰者。白居易《琵琶行》：“曲罢曾教善才伏，妆成每被秋娘妒。”

⑦玉川：本为井名，一名玉泉，唐诗人卢仝喜茶，尝汲井泉煎煮，因自号玉川子。后世诗文，常以玉川为茶之故实。

【评点】

杨慎《词品》：其咏茉莉云：“月浸栏干天似水，谁伴秋娘窗户。”评者以为不言茉莉，而想象可得，他花不能承当也。

贺裳《皱水轩词荃》：王彦泓咏茉莉，改刘叔安词云：“帘栊午寂，正阴阴窥见，后堂芳树。绿遍长丛花事杳，忽见琼葩丰度。艳雪肌肤，蕊珠标格，销尽人间暑。还忧风日，曲屏罗幕遮护。长记歌酒阑珊，微闻暗麝，笑觅衣沾露。月没阑干天似水，相伴谢娘窗户。浴后轻鬟，凉生滑簟，总是牵情处。惹人幽梦，枕边零乱如许。”帘中堂后，绿阴掩霭，说花时已觉有情，艳雪蕊珠，状花之色，暗麝状花之香，鬟间、簟上、枕边、举护花者之张设，戴花者之神情，摹拟逼到，语复俊丽，可称词中圣手。然用刘语不过四句，此可竟称次回作也。

潘飞声《粤词雅》：随如先生集中有《念奴娇》一调赋茉莉云：（本词略）。赋物小题，而托体高华，此宋人与元、明人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