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鹑※》简介|鉴赏

本篇(出卷四)摹玉鹑斗墨鹑赛过《聊斋志异·王成》。

“鸿僧住持蔡村之兴善寺，村隶武清，距京师百余里。僧好蓄鹑，蓄鹑以万计，最后得玉鹑，纯洁如雪，长颈短尾，俨然一小鹤也。玉鹑好博击，每翔起高三四足，如俊鹘。击辄中，阅千百鹑，无与敌者。

西贾某，蓄一黑鹑，色纯墨，短小精悍，每与鹑遇，张两翼伏地，如燕掠水，啄利如锥，当者辟易。人谓玉鹑为天龙，墨鹑为地虎云。

两人以鹑故，雅相爱好，惟相戒两鹑勿斗，各恐伤其尤物也。久之，他蓄鹑者皆不敢与两鹑斗。两人不得已，倩他人持鹑下围，而潜伺焉，所倩人固不知也。

既合，两人各变色，既已无可奈何。见玉鹑怒伏以待，墨鹑张两翼伏地，以啄啄玉鹑膺。玉鹑已受数十创，血殷羽毛，突亦张两翼效墨鹑状，往来驰骤无虑四五百度。最后人不见鹑，第见黑白影驰逐如梭，观者千人皆屏息啧啧叹赏，以为得未曾有也。玉鹁忽跃起高五尺，突下一击，黑鹁目精已为抉出，垂翅逃去。

西贾怒，出白刃相仇。僧谢曰：‘我固不知也。墨鹑败，诚可惜，请以玉鹑赏子何如?’西贾惭而罢。

僧从此不令玉鹑斗，闭以雕笼，笼畔系猰狗，有人近笼，辄猛噬。他人饲玉鹑，玉鹑不食，僧自饲乃食。时鹑为僧所胜金，已买田百顷矣。任城某公子以好鹑负千金，卑礼厚弊，假玉鹑去，尽返所负金。

僧寿七十余，与鹑相依为命。一日，僧方握鹑，忽示寂，鹑亦在僧手中死。

本篇亦藏亦露，迭见波澜。它的动人处，在于并未一味述其搏击腾跃，而叙其异于常鹑：初交，一怒伏，一张翼伏地，中“往来驰骤……第见黑白影驰如梭”，后“玉鹑忽跃起高五尺，突下一击，墨鹑目精已为抉出，垂翅逃去。”末补笔，夸张其词，以征其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