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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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白话短篇(拟话本)世情小说集。又名《西湖文言》。三十四卷。题“武林济川子清原甫纂,武林抱膝老人訏谟甫评”。据序知编纂者为周楫,字清原,杭州人。成书于明崇祯年间。

现存主要版本有明崇祯原刊本,藏国家图书馆、北京大学图书馆;明崇祯云林聚锦堂刊本,藏国家图书馆;清刊本,藏南京图书馆、大连图书馆。1985年台湾天一出版社“明清善本小说丛刊”影印明崇祯刊本,1985年浙江文艺出版社排印本,1989年人民文学出版社“中国小说史料丛书”排印本,上海古籍出版社“古本小说集成”影印云林聚锦堂刊本,1994年江苏古籍出版社“中国话本大系”排印明崇祯刊本,1997年春风文艺出版社“中国古代珍稀本小说续”排印云林聚锦堂刊本。

第一卷 吴越王再世索江山

吴越王钱镠,出身贫寒,少有豪侠之气概。江西术士见钱家充盈“王气”,说钱镠他日必为贵人。其时,王巢事起,钱镠从军,随董昌南征北战。他力大无穷,作战勇敢,破王巢,杀王郢,又擒刘汉宏,攻克越州,活捉薛明,打败徐福,一路势如破竹,被升为杭州镇海军节度使,封开国公。董昌位高权重,地广志骄,藏有谋逆之心,在妖人应智、王温的怂恿下,企图称帝。钱镠写信规劝,董昌不听,只得上奏朝廷,受诏讨伐,大败董昌,并将其斩首灭族。钱镠被赐封彭城郡王,加中书令,后又被授为吴越王,富贵至极。他在衣锦还乡时,不忘乡亲们的恩德,大摆酒席庆贺。开平元年,朱温篡位,建立梁朝,罗隐劝钱镠反梁,他按兵不动,在杭州兴修水利,建六和塔,以镇江潮。至同光初年,钱镠被尊为“尚父”,后也称帝,至八十一岁而薨。北宋立国后,其子钱俶率兵归顺朝廷。民间有传说认为南宋高宗皇帝即钱镠转世,他建都临安后,就向宋索回江山。

第二卷 宋高宗偏安耽逸豫

宋高宗偏安杭州后,不思恢复中原。他性爱养鸽,有人写诗阿谀,即可获一官。高宗不明大义,听信奸臣秦桧和议,杀害忠良爱国将领岳飞,使徽、钦两帝陷身异域饱尝苦难。绍兴年间,和议已成,韦后回国。韦后发誓,不日即差官前来迎接丈夫。谁知高宗贪恋嬉游,韦后遂哭瞎了一只眼睛。高宗在杭州大兴土木,建宫殿,造庙宇,纵情享受。他做了三十六年皇帝后,禅位于孝宗皇帝,依然纵情山水,耽于逸乐。八月十八日,孝宗等人赴钱塘江观潮,龙颜大悦,晚上又赏月观灯,直至一更后才回宫中。孝宗每次出游,观者簇涌如山,争着观看,踏死者数十人。自此他较少出游,而在宫内叠石为山,凿水为池,大造人工景观。一日,他到德寿宫观景,其地十分壮观、繁华,如同宫外一般,便吟诗取乐。高宗父子两人耽于逸乐近百年,杭城几乎成了世外桃源。

第三卷 巧书生金銮失对

南宋隆兴年间,永嘉府秀才甄龙友,饱读诗书,富有才学。自幼家境贫寒,全凭父母苦撑门户度日。二十岁时,不幸父母双亡,生活拮据,幸得妻子贤慧,整日绩麻,才苦捱日子。于穷极潦倒之时,他开馆授课,招进数十个村童在家读书。有的孩子愚笨,甄龙友打了几下,反遭家长责骂,认为他是误人子弟,授课遂不欢而散。一日,甄龙友去临安拜访父亲的老友宇文价。宇文价是兵部尚书,早就闻得甄龙友才名,倒屣而迎,奉为上宾,并引为入幕之宾,留在家中诵读诗书。闲暇时,他们同游杭城,吟诗作赋,快活异常。孝宗皇帝好贤礼士,广纳人才。一日,他到天竺进香,在灵隐寺见到甄龙友的题壁诗,大为赞赏,遣人四处寻访,又将其召进宫。甄龙友平时口若悬河,应对如流,谁知见到皇帝后,却结结巴巴,一语不能出,只得怏怏回家。十二年后,甄龙友已至中年。皇宫庆贺太上皇七十五岁生日,宇文价也随侍其中。忽然天下大雪,皇帝命百官进雪词。宇文价让甄龙友代赋一首,获得孝宗激赏。甄龙友被授为翰林院编修。此后,他官运亨通,不到十年,已累官至礼部尚书,夫妻享尽荣华富贵。

第四卷 愚郡守玉殿生春

宋孝宗淳熙年间,资州秀才赵雄,以痴呆闻于乡里。他到临安应举,人都笑他“赵痴”,实不知天高地厚。一日,他到城外游玩,见树林下有具女尸,顿生恻隐之心,将其掩埋。考试时,他得女鬼帮助,得中举人。报信人至家,满村人都敬服之。临会试之日,赵雄不想再考,得侍儿竭力催促,才匆忙赴考,不意又得高中,自此摘去“赵痴”之名。赵雄先任县尉,旋转为西蜀太守。一日,皇帝欲召见赵雄。赵雄得神道相助,从容应对,赐为节宪使,后竟累官至宰相。他日日周旋于皇帝身边,每有疑难,定有先兆预报,一一无差,因此都能应付过去,直做了十二年宰相。其间任能纳贤,荐拔人才,不计其数,权倾一时,满朝之人对他皆生妒忌之心。赵雄激流勇退,上表辞官回家,归老林泉,后过了二十年的安适日子。

第五卷 李凤娘酷妒遭天谴

南宋绍熙年间,光宗皇帝的正宫皇后李凤娘,生性妒悍,好发威风。自从被册封皇后以来,益发凶残暴虐。一日,光宗患了心疾,精神恍惚,太上皇为他购得一丸良药,要待儿子来宫,调与他吃。李凤娘听信谗言,认为太上皇欲毒死儿子,坚决不让皇帝到重华宫去。嘉王长大后,李凤娘拟立他为太子,太上皇不准,她出言激愤顶撞,勃然抽身而去,领着嘉王,到光宗面前哭闹,并辱骂太上皇,离间光宗父子的关系。一日,光宗见一个小宫女的手又白又嫩,上前捏了一把,有人禀报李凤娘,她竟把宫女杀死,并割下两手,放在食盒内,来给皇帝看。黄贵妃是光宗的宠姬,李凤娘趁皇帝在外祭天之际,差人去将她绑缚而来,刀剔她双眼,又割她舌头和双乳而死。光宗回宫,惊闻其事,心疾又发。后宁帝登基,李凤娘立为太上皇后。她自知罪孽深重,另居佛堂,夜里梦见黄贵妃前来索命,终于惊恐而死。其尸无人收领,多日后腐烂发臭,连骷髅都遭雷击变得焦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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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姚伯子至孝受显荣

浙江桐庐县孝子姚伯华,二十岁时尚未婚娶,元末避乱阆原山中。其时,官兵假装“红巾军”,大肆劫掠钱财,闹得人心惶惶。姚伯华父母双双被“红巾军”摔死于山崖下。次日,姚伯华不见父母,大声恸哭,竟至眼流血泪。果然孝感天地,经人指点,他寻到了父母的尸骸,急忙用衣服裹之,背在肩上,乘夜来到渡口。时近二更,无船可渡,姚伯华双眼流泪,仰天长叹。忽漂来一船,并有渔父撑篙,问明情况后,将他渡到对岸。姚伯华来到祖坟旁,解开衣服,把尸骸端放于地,采来树叶遮覆,并寻得一个木椎,挖土不止。因三日未进粒米,他身体疲乏,挖土时,身子不觉坠入坑内,经山神相助,吃了一碗浆饭,又开始挖坑。经过两昼夜的努力,终于挖成一穴。他将父母尸骸放入穴中,又负土成坟,筑高三尺后,失声痛哭,直至呕血。不久,天下太平,姚伯华在祖坟旁搭了一间草房居住,并在父母祭日,断酒绝食,拥炉自泣。他来到父母摔死的崖旁祭奠亡灵,人们感其至孝,名为“哭亲崖”。后他娶杨氏为妻,子孙繁盛。

第七卷 觉阇黎一念错投胎

南宋孝宗朝宰相史浩,五十岁尚未有子。经人指点,他去深山中访求一个修行多年的老僧,与其日日相好,并示以富贵,诱动僧心。老僧果然动了凡心,废去二十五年苦修之功,死后托生为史浩的儿子,名史弥远。史浩晚年得子,对史弥远十分宠爱,养成他骄纵任性的恶习,做了许多坏事。其时,朝廷中韩侂胄专权,史弥远串通杨妃,将他杀死于玉津园后,自任丞相,并与杨妃私通乱宫。宁宗立贵和为太子。贵和不喜欢史弥远。他运用“美人计”笼络贵和,并用金钱财物收买美人,叫她暗递信息。一日,贵和与美人说,若他做皇帝后,定将史弥远发配边地充军。史弥远得知这一消息后,下定废太子的决心。不久,宁宗病逝,史弥远遂和杨妃密谋,废杀太子贵和,另立莒为理宗。理宗尊杨妃为太后,授史弥远任宰相,威行天下二十六年。死后,他遭到冥报,在地府长期受罪,永无出头之日。

第八卷 寿禅师两生符宿愿

杭州余杭县人王延寿,自幼喜好念佛,长大后,更笃信诵经,不肯吃荤。二十八岁时,任余杭库吏,专管全县钱粮出入。后迁华亭镇将,督纳军需。他一生好善放生,为此耗尽家资后挪用库中钱粮,被吴越王查获,押赴刑场,得特赦放归。以后便削发为僧,号智觉禅师。他日日念佛修行,专事勤苦之行,终得悟道。吴越王召他到灵隐寺开堂说法,又建永明寺给他居住。他门下弟子众多,曾著《宗经录》一百卷,使杭州人深受感化,盛行放生。至宋初,王延寿坐化而去。后托生为宋濂,在元未的社会动荡中,辅佐朱元璋平定天下,开创明代大业。宋濂以文章德行闻名天下,任为江南等处儒学提举,并授太子读书,后又御修元史,成为一代文人楷模,被朱元璋尊称为“老宋”。他生病后,朱元璋多次询问,几日不上朝,犹如失了主心骨,曾派六个健壮家人替他处理公、私事务。宋濂博物多闻,无人可比。老病后归养林下,仍以崇佛放生为乐事。

第九卷 韩晋公人奁两赠

唐代淮南、江南十五州藩镇韩滉,在安史之乱中拥兵自重,广积钱粮,招兵买马,以图独霸一方。一日,他得李顺捎来的书信,有“告韩滉,谨臣节,勿妄动”之语,知是恳切教诲,顿悟前因,把谋逆之心改为忠心,开始尊奉朝廷法度,四时进贡不绝。后李怀光谋反,韩滉在江南恭候皇帝,并押运大米百万斤送往京师,以解国库粮荒,稳定民心。韩滉部下有个戎昱,时任浙西刺史,和杭州妓女金凤相好,引起牛原嫉恨,不时在韩滉面前说他的坏话。韩滉生日那天,他要牛原去找个妓女来府作乐。牛原公报私仇,带人至杭州来取金凤。戎昱不舍,写一诗交给金凤作别。在韩滉的生日晚会上,金凤吟唱了戎昱的诗,韩滉被他们的真情所感动,叫打牛原四十大板,革职去牧马,并为金凤脱了乐籍,赐她数万贯妆奁和三百匹彩缎,以及一只大船,五十名兵士等,送往浙西和戎昱成亲。后皇帝嘉奖韩滉的宽宏大度,擢为宰相,赐封“晋公”。

第十卷 徐君宝节义双圆

南宋末年,岳州金太守之女金淑贞,二八妙龄,姿容俊美,嫁与西门徐员外之子徐君宝为妻,夫妻恩爱。其时贾似道当国,招降纳叛,搞得朝廷乌烟瘴气。元兵南侵,宋军大败,把州城紧紧围困。张贵、张顺率兵前来解围,力战而死。不久城破,君宝夫妻失散于乱军之中。淑贞被捉,元军唆都元帅贪恋美色,带着她辗转奔波,直至杭州。一次唆都捉到曹天用,乃君宝的近邻,喜出望外,就让他前去哄骗淑贞,说丈夫已死,逼她成亲。淑贞窥破唆都的阴谋,假意痛哭,答应祭过丈夫亡灵后嫁给他。她焚香跪拜,伏地祷祝,并于壁上题写悼亡诗后投水自尽。君宝被乱军冲散后,一路乞讨前行,到杭州后方知妻子殉情而死,放声大哭,也投河而死。人们赞扬这对义夫节妇,把两人合葬于城外山上。

第十一卷 寄梅花鬼闹西阁

南宋初年,昭庆人朱廷之,父母双亡,娶妻柳氏。其时,临安繁华,朱廷之随友人闲逛妓院,爱上名妓马琼琼,两人打得火热。后被柳氏发觉,勃然大怒,竟至昏死过去,经抢救才苏醒过来。转眼间已至秋试之期,朱廷之临行前,柳氏反复叮嘱他在外别拈花惹草。到临安后,朱廷之难忘旧情,又和马琼琼厮混一处。幸而天遂人愿,朱廷之得中金榜,被授为南昌县尉,三年后始得补官。他替马琼琼脱去乐籍,带着她回家。柳氏见事已如此,也接纳了她。三年后,朱廷之赴任。一日,琼琼暗中寄信给朱廷之,内有一柄扇子,上画雪梅,并题《减字木兰花》词一首。三月后,廷之在房中料理文书,约至三更,忽然吹来一阵冷风,又见马琼琼披头散发推门而入,前来索命。朱廷之问明情由,才知妻妾失和,她被柳氏凌逼,自缢身死。翌日,朱廷之去启近寺诵经念佛,做了三日道场,以超度亡灵。嗣后,他辞官回家,柳氏和马琼琼双双出迎。朱廷之大吃一惊,后知前日所见乃假鬼扮形,家中妻妾相安无事,合家和睦欢好。

第十二卷 吹凤箫女诱东墙

南宋理宗朝,潘用中随父来杭,时值元宵佳节,四处观灯赏玩,直至夜深人静。他余兴未尽,取出随身所带管箫来吹,深得知音黄杏春喜欢。黄杏春是位千金小姐,聪明伶俐,书史皆通。她性喜吹箫,其楼取名为“凤箫楼”,恰与潘用中所住旅店相对。她见潘用中少年美貌,仪度端雅,心生爱意。两人彼此凝望,眉来眼去,暗暗生情。一日,黄杏春开窗,潘用中取一枚胡桃掷过窗去,黄杏春接到后,又用罗帕一方裹了它掷回,上有七绝诗一首。潘用中欣喜若狂,也在罗帕上赋诗一首,裹了胡桃后再掷去。如此嬉戏再三。一次,黄杏春用力稍弱,罗帕掉落地上,被吴二娘拾到,由此她也探知了两人的心事,不时穿针引线。后来,潘用中随父迁居他处,他和黄杏春同在一城,却无缘见面,两人相思成疾,延医求治,未见好转。待吴二娘说明实情后,双方父母允诺这门亲事,两人择日完婚。后偕老百年,为人称颂。

第十三卷 张采莲隔年冤报

南宋初年,秦桧家府护卫兵士王立,对秦桧忠心耿耿。秦桧去世后,树倒猢狲散,唯有他还独自值宿守门。王立爱赌,输光了钱财。万般无奈中,他欲去偷周思江家的东西。镇江府有个姓张的富户,生有一男一女,男名张泰,女名张采莲。采莲十一岁那年,父母双亡,她随叔父“随手空”过日子。叔父也喜赌,不到半年,把张家的粮行全输掉了,张采莲被他卖到周思江家作丫环,张泰也被卖在平江府做苦役。兄妹相商,欲逃往镇江,恰被前来行窃的王立发现,夺去张采莲的包裹后,又把她杀死在河中。张泰见情不好,慌忙择路而逃,被周思江抓住,于天明后告到官府。张泰屈打成招。张采莲的包裹中除了衣物外,全是金银,王立意外得到横财,意气洋洋。一日,他酒后得邻居彭七娘作媒,和她女儿成亲。王立好不逍遥自在。一月后,杨道元看出彭女是鬼,找来王立,问明情由后,让他在额上粘一道书符。彭女被迫露出本形,原来正是被王立杀死的张采莲,她化成鬼前来索命。府尹一一审得明白,把王立问成死罪。

第十四卷 邢君瑞五载幽期

太原诗人邢君瑞丰姿俊美,来杭州游玩,栖居于西湖边的此君堂。此处水竹清幽,出奇争胜,一览西湖景致。清明节,湖上游人众多,而到了更深夜静之时,他颇感寂寞,拿出金徽玉轸焦尾琴,弹奏《汉宫秋月》一曲。忽闻室外有人娇声称赞,推门一看,原来是一位淡装素服的女子。她轻轻地叫了声“君瑞”之名,并吟诗一首,邢君瑞也和诗一首。后两人畅叙衷曲,才知她是西湖女仙,约他五年后再相会,以成姻缘。说完女仙倏忽不见。一日,邢君瑞把自己的奇遇告诉友人贾元虚。贾元虚对他说,西湖中常有女鬼出没,引诱男子,倘不加防范,就会落入圈套,甚至会有生命之虞,并列举事例作好意相劝。邢君瑞不以为然,耐心地等待着和女仙的再相会。五年后的一个初秋之日,西湖荷花盛开,万分妖娆,邢君瑞正在月下赏荷,西湖女仙果然如约驾舟而来。他急忙跃入女仙舟中,荡入湖心。从此,人们常见西湖中邢君瑞和女仙荡舟于清风明月之下。

第十五卷 文昌司怜才慢注禄籍

晚唐时代,浙江新城县人罗隐,聪明颖悟,出口成章,然常恃才自傲。他幼年丧父,家境贫寒,仅靠母亲织布和借债度日。一日,有个南昌来的相士说他有“半朝帝王之相”。罗隐母子听后不胜欢喜。一日梦中,忽有四个黄巾力士前来,把罗隐带到紫府真人面前。真人把他身上的骨头抽出,根根换过,折损他的帝王之相。罗隐醒来,发现自己面目变得丑陋,不敢出门。一次,罗隐作诗“中书堂上坐将军”,不经意间得罪了宰相和朝官,阻塞了仕途之路。后黄巢事起,钱镠得势,诏封镇海军节度使。他派人到新城,请罗隐“出山”,任为代书记,后作钱塘令。钱鏐敬重罗隐,对他几乎言听计从。罗隐也随事讽谏,不留情面。后他果然累官至谏议大夫,全家晚年幸福。

第十六卷 月下老错配本属前缘

宋代钱塘人朱淑真,聪明伶俐,生性警敏,书史皆通,尤擅诗词。其舅吴少江是个赌徒,把本钱输得精光,只好把朱淑真抵押给债主金三老官作媳妇。金家的儿子丑陋无比,犹如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朱淑真顾影自怜,写词以遣怨怀。一日,她在家堂焚香拜告,哭诉命运的不公,忽有两个青衣文童,前来请她到“缱绻之司”去。殿内正中坐着专管天下婚姻之事的氤氲大使,告诉朱淑真说,她前世本为一男子,名何养元,只因骗奸了奚二姐,才遭此果报。自此,朱淑真“认命”,怨恨日减,只是戒杀诵经,以保来世。魏夫人听说朱淑真做得好诗词,有心要试她才华,果然名不虚传,两人遂成知交。五年后,朱淑真郁郁而死,其舅吴少江也立刻归天。后有王唐佐为她立传,魏端礼辑录其诗词集名《断肠集》刊布于世。朱淑真才名惊天动地,人人都惋惜她的薄命。

第十七卷 刘伯温荐贤平浙中

明朝开国元勋刘伯温,胸怀豁达,是辅佐君王的贤才。他在元末,目睹朝纲不立,贪官污吏横行,知天下必乱。后果如此。先是方国珍倡乱东南,继之白莲教、红巾军蜂起各地,直至张士诚事起,国势衰颓难返。刘伯温见元朝江山已去,便改投朱元璋,辅佐他成就了大业。他荐举的贤士朱亮祖,在和张士诚的战斗中,立下了赫赫战功。元顺帝至正二十六年,朱元璋欲平浙东。刘伯温向他推荐朱亮祖作副将。果然,他又得胜而归,敕加御史大夫。其时,方国珍割据浙东,见朱元璋势大,遣人前来议和。朱元璋识破了他的阳附阴叛之心,将计就计,在刘伯温的谋划下,任用朱亮祖作浙江行省参知政事,统领马、步、舟师三万人,一举平定了浙东,后又乘胜进军两广,俱凯旋。这一切,都是和刘伯温的荐贤分不开的。

第十八卷 商文毅决胜擒满四

浙江淳安县商辂,家道清贫。父为严州府提控,为人正直,力行善事。商辂聪明颖悟,富有才华。二十二岁中解元,三十二岁中状元,官拜翰林之职。明正统十四年,皇帝御驾亲征,大败而归。商辂辅佐兵部尚书于谦,力主群议,终于稳定了局势。在朝廷的各项重大决策中,商辂都出以公心,仗义行事。不料他被奸佞所害,被贬为庶民,归隐林下十年。直至宪宗登基,他才恢复原职,开始为于谦辩明冤情。其时,嘉兴府有个刑部员外郎项忠,曾随皇帝亲征,得商辂荐举,平定了土鞑之乱。贼首满四,十分骁勇,项忠又率兵攻克了险要的石城山,活捉了满四。后成帝的嫡母死去,商辂为社稷安定,力保她与正统帝合葬,又使纪贵妃和皇子的地位安然无恙,并废黜汪直的擅权。在这一系列的朝政大事中,商辂不仅具有正直忠义的优良品质,还显露出了他杰出的政治才华。死后,他被谥为文毅公。

第十九卷 侠女散财殉节

元代蒙古人伟兀,娶妻忽术。忽术有个义女朵那女,已十六岁,长得如花似玉,人见人爱。伟兀禁不住也春心荡漾,于晚上偷偷潜进她房间,遭到拒绝。后伟兀任荆南太守,携妻、女同去赴任。不久,伟兀得病不起,朵那女精心侍候。一年后,伟兀死去。忽术和朵那女同扶柩归杭守孝。一日晚上,张大狗前来盗物,被朵那女打死,保住了家财不失。后忽术患病,四处求医皆未见效,后经朵那女割股疗救,病才痊愈。三年孝满,忽术欲嫁朵那女,她坚辞不嫁。她二十五岁那年,红巾军起事,白莲教举旗,杭州城遭到动乱。起义军抓住了忽术,正要举刀砍杀她时,朵那女挺身而出,愿以身代主母而死。她又把家中的珠宝和美玉等献出,从而化解了这次危难,救了母女两人的生命。然而,等起义军走后,朵那女突然提刀自刎而死。忽术抚尸恸哭,买了好棺木盛殓。一月后,她也得病而死。

第二十卷 巧妓佐夫成名

南宋绍兴年间,杭州名妓曹妙哥熟读史书,愿学那李亚仙扶助丈夫成就事业。她见汴京来临安的太学生吴尔知,是个至诚之人,就和他相好。她见吴尔知囊中空空,便拿出本钱,让他拉来一些财主人家的子弟前来赌赛,预先设下圈套让他们钻,赚取钱财。得曹妙哥的指点,吴尔知在杭城广交朋友,大结善缘,不多时,美名远扬。其时,秦桧门客曹泳,官为户部员外郎。门下有个心腹陆士规来妓院,曹妙哥曲意奉承,尽力巴结他。一日,她将吴尔知所作诗文送给陆士规看。陆士规久闻吴尔知大名,极力称赞,并将它呈给曹泳看。同时,曹妙哥还送了许多珠宝、金银、钱财给他们。后来,曹泳打通了关节,吴尔知连捷中了进士,授为伏羌县尉。不久,秦桧反心逐渐显露,曹妙哥怕拖累吴尔知,就将她疏通陆士规、曹泳得官一事和盘托出,并让吴尔知辞去官职,隐名埋姓于他州外府,以避过风头。后吴尔知果然免祸。

第二十一卷 假邻女诞生真子

元初临安海宁县儒生罗慧生,父母双亡,年十八岁,未有妻室,独自去临平山谷中读书。谷口有一方姓人家,是他世交,每隔十余日,总要去探望一次。一日,罗慧生到方家,遇见一位绝色女子,十分钟情,回来后得了相思之病。十余天后,他到方家,又见那女子立在门边。回来后相思成梦。次日晚间,罗慧生来到女子闺房,与她成了云雨之事。不久,他在书房歇息,忽听叩门之声,开门一看,原是方家美女。她倾诉了爱慕之情,并作云雨之事,直待天明,女子才告诉罗慧生说,她不是人,而是深山老狐,明年十月十五日,她将生子于灵隐寺的塔后,乞请罗前来收取骨血,为她收尸。说完大哭而去。至约定之时,罗慧生赶到灵隐寺塔后,果见一婴儿躺在地上,旁有死狐在一侧,遂抱子葬狐而归。其子聪明无比,后官至翰林学士。

第二十二卷 宿宫嫔情殢新人

明天顺年间,庆元县书生邹师孟风度翩翩,才高学博,长于诗词歌赋。一日,他去浙东游山玩水,误入一处险恶山林,直至天晚,才远远望见一处灯光,就去求宿,得到依允。此家有个少年美貌女子,见过邹师孟后,设宴款待。席间,互诉衷肠。邹师孟知女子名花春丽,系临安府人,居此已有二百余年。丈夫已亡,如今寡居。不论贵贱,唯愿找一个能咏四季宫词的才子为偶。邹师孟取来文房四宝,即时写就《春词》、《夏词》、《秋词》、《冬词》各一首呈上,彼此情投意合,便双双携手入室。如此逍遥自乐,不觉一年有余。一日,花春丽特设盛宴,对邹师孟说,她本欲与他共期偕老,不料祸起萧墙。如今只有一夕之欢,明朝就要永别了。两人恸哭不止,直至天明。女子匆匆把他推出门外,走不上半里路,忽见天上雷电交加,霹雳声声,原先的美人和华屋早成泡影,只见树丛中的一座古墓被雷电震坏,白骨、骷髅散落地上。邹师孟慌忙回家,才知那是宋度宗嫔妃花春丽的墓冢。后他终身不娶,修炼出家,四处云游,不知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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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卷 救金鲤海龙王报德

元末浙江诸暨县才子杨维祯,名扬天下。其时,他选刻诗集,那些慕名之士都要挨身进来,求选一首在集内以为荣,都以金帛相赠,甚至跪而求选。杨维祯一律拒绝,招致人怨。一日,他出游市上,用三百文钱买了一尾金色鲤鱼后把它放归湖中。后他在泰定年间登进士第,任赤城知县,又转钱清、海盐知县,官至江西等处儒学提举。待红巾军起,他弃官隐于林下,游遍天下名山胜景。杨维祯娶有三妾,又有“竹枝娘”陪伴。平时长于音律,自号“铁笛道人”。他得进奉的铁笛,与四个美姬取乐嬉戏,风流之名,都下传扬。八月中秋,杨维祯在西湖赏荷,有一青衣童子前来请他到华丽的“水晶宫”去。东海龙王和西湖龙王口称他为“大恩人”,出来迎接。宾主坐定后,东海龙王说起三年前之事,杨维祯才恍然大悟。原来当年他所放生的那条金色鲤鱼,就是龙王的三女儿。如今他特请恩人来相谢。说完,龙王口诵表文,述说杨维祯的功德,并上奏天廷,得诏书褒扬。龙女还送他二匹鲛绡。在龙宫,杨维祯还见到了已死去两年的“竹枝娘”。原来,她也是龙宫的侍女。宴席散去,龙王送他出门,恍惚中才知竟是南柯一梦。张士诚慕其才名,前来劝降,不仕;朱元璋得势后,他不肯降明,其气节为人称道。

第二十四卷 认回禄东岳帝种须

南宋临安多火灾,高宗末年,宰相周必大的隔壁王家之妻马氏的兄弟马舜韶,升任御史,合家庆贺,宾客众多,热闹非凡,直到三更时,方才散席。因家中丫环的疏忽,房中的灯火跌落于板壁,烧着了周必大的房屋。霎时,大火蔓延。周必大从睡梦中惊醒,急忙起来救火。临安帅韩仲通明知肇事者是王家,却徇私枉法,把失火之责推向周必大和其他五十余邻人。为救众邻出狱,周必大主动承担了失火之责。为此,朝廷削去他的官职,贬为庶民。他无家可归,只得暂住岳父王彦光家。几年后,朝廷开博学宏词科,周必大前往应试,路过东岳天齐圣帝处,见同榜进士赵正卿正在受罪,心中惊异。他到临安后,住在孙班直的家中。一日,孙班直拿来一本小册子,周必大取过一看,原来是《驾前仪从卤簿图》,上面记载着各人的功名富贵。后他得皇帝重用,被封为宰相,后进少保,封为益国公,从此飞黄腾达。

第二十五卷 吴山顶上神仙

明代吴山顶上有一神仙名丁野鹤,箍桶匠出身,因好友暴死,便对人生消极,弃艺从道,拜“洞阳子”徐宏道为师,在吴山修身出家。他积年修行,本事非凡。一次,众施主要到苏州去观灯,就作法把他们带到阊门内。三更时分,又把他们带回,人称“活神仙”。他用剪刀将纸剪成数十只鹤,口中念念有词,吹口仙气,叫声“变”,纸鹤就会变成真鹤,盘旋飞舞。后来,他坐化而去。吴山顶上另一神仙是冷启敬,本是杭州人,精于音乐和绘画。一日,他得遇相士胡日星,说七月十三日午时,其师吕纯阳将来玄妙观。到了那一天,冷启敬果真等到了吕纯阳,拜他为师。吕纯阳把修行秘诀及七返九还炼丹之法并五假天遁剑法一一传授于他。冷启敬勤学苦练,神通广大。洪武四年,朝廷欲改礼乐,经好友刘伯温荐举,他被授为太常协律郎,钦命改定九奏乐章,深得朱元璋宠爱。其时,有个乡邻孙智前来寻求施舍,冷启敬教他神机妙算之法。谁知他太贪心,被官府捉住,竟供出了冷启敬。在公堂上,冷启敬用“瓶缩”之法戏弄为官者。后他把道法悉数传授给程济,成为朝廷的忠臣,为国家建功立业后隐身离去,不知其所终。

第二十六卷 会稽道中义士

南宋覆亡后,元军南侵,杨琏等人便起发掘宋朝帝王的陵寝之心。他们将尸骨抛于草莽间,好生凄惨。会稽山阴人唐玉潜是个忠义之士,见状放声大哭,和林景熙、郑朴翁等人一起把尸骨安葬。七日后,杨琏为掩盖罪恶,在被盗的陵寝上,建造一所“镇南”宝塔,又在旁边造了报国寺、兴元寺、般若寺、仙林寺、尊胜寺等。后来,杨琏遭到报应,两脚溃烂,血肉淋漓,臭秽不堪,一年而死。次年,上元佳节,唐玉潜外出观灯而回,忽有两个黄衣吏人前来请他去见皇帝。宋朝皇帝感念他的恩情,赐其一妻三子,良田三顷,从此生活安定,子孙繁衍。

第二十七卷 洒雪堂巧结良缘

元朝延祐年间,浙江行省参政魏巫臣,生子魏鹏,与贾平章女贾云华指腹为婚。后魏巫臣病死,魏鹏随母扶父柩归襄阳。魏鹏长成十八岁,聪明智慧,熟于经史,可惜科举不第,心中郁闷。其母萧夫人叫他带着家信去钱塘寻贾平章夫妇,欲与云华完婚。莫夫人设宴款待,席间未提亲事,反让他和云华以兄妹称呼,明显有赖婚之意。回房后,魏鹏题诗于壁,由丫环传于云华,回赠一首《风入松》词。从此两人情真意切,但碍于礼教,未能亲近。后魏鹏与婢女有染,又私约云华,几次都未成云雨之事。一日,莫夫人外出,魏鹏来到云华闺中欢会。不久,乡试日近,魏鹏前往应举,与云华洒泪相别。他得中高第,廷试又在甲榜,擢应举翰林文字,后改江浙儒学副提举,回来见贾云华,与她共赏荷花。萧夫人不幸去世,魏鹏回去守孝,临别时向莫夫人求亲,未允。云华恸哭不止,赠手帕作留念,后竟相思忧郁而死。魏鹏考试连捷,授为咸宁知县,得知云华凶信,作祭文悼念。不久,他升为陕西儒学正提举,阶奉议大夫,因思念云华而终身不娶。一日,在洒雪堂上,贾云华借尸还魂,前来与他相会并成亲。后一家高官显宦,生活幸福。

第二十八卷 天台匠误招乐趣

杭州飞来峰下有座集福寺,历史悠久。至南宋端平初年,朝廷嬖宠日盛。阎贵妃和佞臣内外为奸,扰乱天下。天台有个张漆匠,在寺中做工。一日,他浴后遇见一个老妇人,叫他到家做活。张漆匠跟着她来到一个去处,又有一老尼领着他前行,至一密室中,桌上摆列酒宴,并有一绝色美人陪侍。后来,他和那个美人同床共眠,至天明才分手,美人还赠他两贯钱。此事很快传扬开去,有一盐商听到后,也说起他在五年前曾遇到过的同样之事。杭城人人都把这事当作新闻传说。有个秀才还作诗嘲笑说:“短发蓬松绿未匀,袈裟脱却著红裙。于今嫁与张郎去,赢得僧敲月下门。”

第二十九卷 祖统制显灵救驾

北宋初年,奉化松溪人祖真夫,自幼聪明好学,正直无私,长大后以习武为生,武艺高强。少时,他在人家园中读书,主人外出,杳无音讯。留下女子韩慧娘在家伤春。她满头珠翠,朝思暮想,打扮得风姿招展。一日,见祖真夫少年美貌,趁着酒兴,要与他云雨。祖真夫严词拒绝。第三天,他即迁往别处。不久,祖真夫路遇越州人曹龙江,便与他结为挚友。后曹龙江得病,祖真夫奉汤侍医,终日陪伴左右。曹龙江眼看自己卧病不起,遂赠他二百五十两银子,后死去。过些时日后,祖真夫任殿前统制官。他生性刚直,从不肯阿谀曲人,在政期间,救了不少冤屈者的生命。后又仗义安葬了曹龙江,把他赠送的银子也如数交还曹的儿子。祖真夫平生广施善行,助人为乐,终老无疾而离世。村民们建庙祭祀,他也多次显灵救难化险,保得一方平安。

第三十卷 马神仙骑龙升天

钱塘有个马自然,早丧父母,栖居哥嫂家。本为朝廷小吏,但他不喜官宦生活,专爱神仙道术。一日,马自然学道心切,定要外出参访,遂辞别哥嫂,遍游天下。他来到长安,拜叶法善为师。叶法善传授他炼丹之法和六丁玉女之术,并让他在山中精心修炼。一日深夜,马自然正在养性修身,忽有一华丽女子前来,他拔出七星宝剑迎面就砍,女子化阵清风而去。不久,马自然又见青龙腾跃,白虎咆哮,一阵冷风过处,闪出一尊妖魔。他毫不畏惧,凝神修炼。不一会,妖魔鬼怪无影无踪。经过几年的努力,马自然终于得道。一日,他赴婺州,有妖变成他的姨娘死后显灵。马自然捏住他手,用力一扯,原是一只白面老狐,将其扑死于地。在越州,他和三百个和尚斗法取胜。一路上,马自然将所学道法一一展现。如在酒宴的瓷器中盛土种瓜,顷刻间即可开花结果,取之食用;命一群老鼠聚于堂前,结队离城;擅长医术,凡杖指处毛病立除。专行好事劝善。后马自然乘白龙升天,他的哥嫂、好友等也都得道。

第三十一卷 忠孝萃一门

元末金华府义乌县王祎,自幼秀爽奇敏,以忠孝为心,圣贤为学,从翰林学士黄溍读书。至正八年,他见国事日非,朝政乱纲,修书上奏朝廷,后为奸臣所迫,隐居林下。不久,天下大乱,时局动荡,朱元璋攻克金华,得刘基、宋濂、章溢、叶琛等人辅佐,很快平定天下。由李文忠荐举,王祎被召,署为中书省椽。后改江西儒学提举司、同知南昌府。政声雀起,朝廷赐他黄金带以示宠爱。明初,朱元璋命修《元史》,王祎和宋濂任总裁官,又征山林隐逸之士十六人,同心协力,始成。其时,云南有事,朝廷遣王祎和吴云前往劝降。他们晓以大义,梁王似有归顺之意。不料元太子派脱脱前来征粮,王祎和吴云大骂奸佞而死。三年后,朱元璋才知此事,下令兵发云南,一路大捷。至曲靖一役,生擒达里麻,杀敌无数,俘虏二万余人。梁王夜间梦见王祎、吴云前来索命,便弃城而逃,后饮毒酒自杀。其时,王祎之子王绅,年已十六,被蜀王礼聘为教授。他见云南大捷,欲往寻取父骸安葬。得神灵指点,在一块大石头下终于寻到了父骸,捧回安葬。惠帝登基后,下诏赐王祎为翰林院学士,奉节大夫,谥“文节”;吴云赐刑部尚书,谥“忠节”。王祎后人,世代忠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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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卷 薰莸不同器

唐代初年,杭州人褚遂良,自小怀忠孝之心,博涉文史,工于隶、楷,学虞世南、王羲之,累迁起居部侍郎。其字为唐太宗赏识。后褚遂良迁谏议大夫。贞观十八年,唐太宗欲亲征高丽,他上疏劝谏,不听,便随军同往。征辽回来后,褚遂良被授为太子宾客,进黄门侍郎。后太宗立晋王为太子,皆褚遂良之功,便封他为中书令。唐太宗临终时,命褚遂良草诏,立晋王为帝。高宗即位后,封他为河南县公,进郡公。和长孙无忌共辅朝政。后因许敬宗乱政,断送了唐朝天下。他用计陷害褚遂良一家,又诬奏长孙无忌谋反。高宗听信谗言,将其杀死,并株连全家。直至唐德宗登基,才知褚遂良为国忠直无私,追赠他为太尉。至今杭州人把他所居之处称作“褚堂地”,可见对他的敬重。

第三十三卷 周城隍辨冤断案

明代广东南海人周新,初举乡荐为御史,弹劾敢言,贵戚畏惧,人称“冷面寒秋周公”。永乐皇帝闻听他办事公正,命他巡按福建及永顺、保靖,后擢云南按察使,又改浙江按察使。时金华府商人王可久,到福建漳州去做生意。有个伙计却因欲去海外经商,被巡兵拿下入狱。他妄扳王可久,使其也被牵连受狱。王妻见丈夫七年未回,心中忧念,去找杨乾夫算命。杨乾夫见她美貌,且有家财,便起不良之念,胡说王可久已死,叫她再嫁,他则乘虚而入,夺妻占财。十年后,王可久回家,反遭杨乾夫毒打,并告到官府,说他泛海漏网。周新提来一干人犯,一一审断明白,秉公办事,从此纪法肃然。诸如此类公正办案,周新不计其数。如他由苍蝇和乌鹊等异声现象入手,顺藤摸瓜,破了两起谋财害命的大案;他严肃地查处了翠峰寺和尚的奸杀案,为民除了一害;他为商人石仰塘追还银两,还为两广的乡民范典查清了诬告案;用智慧巧断船工王七的谋财害命案和张三、李四的夺伞案以及乡民的夺牛案等。不仅如此,周新还为朝廷清除了枉法乱纪的吏卒,褒扬了廉正的钱塘知县叶宗行等。最终,他因得罪永乐皇帝的宠臣纪纲而被杀。杭州人民怀念他,塑其像,并立为城隍,年年烧香供奉。

第三十四卷 胡少保平倭战功

明代徽商王直,足智多谋,平时常与一般恶少往来。嘉靖十九年,他与叶宗满等人赴海外经商,获利颇多,人称“五峰船王”。时值倭乱,他又与徐海、陈东、叶明等人勾结,一时威行海上。官府不许他们和倭寇互相开市,王直大怒,将米抛入海中,以激怒众倭,劫掠中国,官兵无法抗衡。此时徽州人胡宗宪任浙江监察御史,倜傥有才,机变百出,胸藏韬略,决定使用反间计,诱使王直、徐海等人投降官军。徐海之妻王翠翘,深明大义,力劝徐海绝倭归明。徐海从之,亲缚叶麻至胡宗宪府投顺。时陈东作乱,胡宗宪叫叶麻写一信给陈东,又故意泄漏给徐海,挑动两人反目。果然徐海中计,胡宗宪分头杀了两人,王翠翘也投海自尽。王直不知徐海、陈东之死,反认为胡宗宪是个爽快之人,决定渡海而来,亲临胡府商议归顺之事。胡宗宪假意应允,暗中却调兵遣将,秘密包围王直。王直被胡宗宪擒获,后遭斩首。胡宗宪又发兵四下搜捕余党,不到一年,海盗遂灭,倭乱也平息了。因他功高权重,被人嫉恨,蒙吏议捉到京师,削籍后死于狱中。直至万历二十一年,朝廷才降旨,授其后裔为世袭锦衣卫指挥同知。杭城民众在忠庆巷内建有“报功祠”,以感念他的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