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菁者菁,① 莪蒿茂盛长得多,
在彼中阿。② 生长在那大山阿。
既见君子,③ 既已看见诸君子,
乐且有仪。④ 又有威仪又快乐。
菁菁者莪, 莪蒿长得很茂盛,
在彼中沚。⑤ 在那河中小洲生。
既见君子, 既已看见诸君子,
我心则喜。 我的心里真高兴。
菁菁者莪, 蒿莪茂盛长成丛,
在彼中陵。⑥ 生长在那丘陵中。
既见君子, 既已看见诸君子,
锡我百朋。⑦ 好比赐我一百朋。
池汛杨舟,⑧ 杨木船儿水中游,
载沈载浮。⑨ 有时沉来有时浮。
既见君子, 既已看见诸君子,
我心则休。⑩ 我心快乐不发愁。
(袁愈荌译)
【注】①菁菁:茂盛貌。莪:蒿的一种,又名萝蒿。②中阿:即阿中。大丘陵称“阿”。③君子:指受过教育的子弟。④仪:仪表。⑤沚:水中小洲。⑥陵:大土山。⑦锡:赐。朋:古时以贝殻为钱币,五贝为一串,两串为一朋。⑧杨舟:用杨木做的船。⑨载:则。沈:今字作“沉”。⑩休:《广雅》释为“喜”。王引之《述闻》:“休休犹欣欣。”
育材是治国之本。这首诗对培养人材的成功给予极大的关怀和赞扬。全诗字面上并没有直接写育材一类字,但处处又紧扣育材问题。
作者是直接抒发自己的感受。前三章开头两句都是以景物起兴,后两句直接表白自己的喜悦心情。“菁菁者莪”为三章的起兴句。意在以萝蒿生长的茂盛来衬托人材的繁盛状况。前三章的第二句:“在彼中阿”、“在彼中沚”、“在彼中陵”,都是滋润萝蒿成长之地。作者写丘陵、小洲、土山这些适宜草木生长之地,目的主要是为后二句作铺垫,也是一种比兴手法。第四章换为“池汛杨舟,载沈载浮”,从写陆地转入写水上。这两句写水中之舟,时沉时浮,令人忧愁担心,实际是写作者原来的担心。他看到人材聚集,人人都彬彬有礼,心中不胜欣喜,消除了原先的担忧,所以说“我心则休”。
全诗从第一人称视角来观照育材事物。由于“我”的心中希望人材成长,所取景物自然是以繁茂景象最为贴切。“我”亲眼见到“君子”时,不禁欣喜快乐,把“君子”视为楷模,甚至胜过赏“我”千百文。“锡我百朋”一句,点明“我”对人材的珍惜和敬重。“乐”、“喜”、“休”,表明育材的成功。这是采用由己及彼的写法,正好与重点谈自己的感受相适应。这种写法,更有利于抒发自己的主观感受,可以自如地、直接地发表自己的观感,也可以作出自己的评价。“我”的所有感受和看法,都是在“既见君子”的基础上产生的。所以全诗四章把“我”之所以“喜”、“乐”、“休”,都置于“既见君子”之后。“锡我百朋”的价值判断也是如此。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作者的构思方法。
“君子”是此诗的赞美对象,至于“君子”具体好在哪些地方,诗中并没有写,而是通过“我”的心理反应烘托出来的。不难看出,诗中侧重写“我心”。全诗通过每章第四句的变化来表现欣喜心情的微妙变化。写忧,又用时沉时浮的船来作比,显得更形象生动。“我”对“君子”既表现了赞美、羡慕之情,又表现了一种深深的致意。可见,写“我心”是这首诗在艺术上成功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