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　朵

你想不到，可怜的花朵，

我一连六七日把你守护，

目睹你诞生，目睹每时每刻

你吸取营养，长到如此高度，

此刻在这枝头得意而大笑；　

你几乎想不到

霜冻即将降临，我将发现

明天你已凋落，或全然不见。

你想不到，可怜的心，

你仍在辛劳筑巢栖息，　

打算在这里盘旋寻觅，占领

一棵遭禁或难近之树的一枝，

希冀其僵硬会因久困而折腰；

你几乎想不到

明天，在那颗太阳醒来之前，　

得随这颗太阳，和我把路赶。

可是你，生性敏感，

喜欢自寻烦恼，会说：

唉，如果你非要走，与我何干？

这里有我的事业，我要留在这；　

你去找朋友，他们的友情和财路

把种种满足

供给你的眼、耳、舌，及各个部分。

如果你身体去了，又何需一颗心？

那好，留下吧；但须知，　

何时待够了，尽了你的力；

赤裸而空想的心，毫无表示，

对于女人，只属于鬼影一类；

她如何了解我的心；或由于没有心，

而认你为心？　

实干可使她了解别的某部分，

但请相信我的话，她不懂一颗心。

那么，二十天后，到伦敦

来会见我吧，你将会看见

由于和男人交往，我更胖，更精神，　

胜过倘若仍与她和你做伴。

千万，如果有可能，你也如此：

在那里我把你

给另一朋友，我们将发现那人

乐于拥有我身体，一如我心灵。　

注释

12　“遭禁”：意味着女方已婚；“难近”：则意味着女方不愿意。

15-16　“那颗太阳”：指他的情人；“这颗太阳”：指真实的太阳。

23　“舌”：1633—69年版作“味觉”。此处从多数抄本。

24　“又何需一颗心”：1633—69年版作“又何需你的心”。此处从多数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