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樊洛平
仲先
我常常为自己而感动,也为相识和不相识的朋友们感动,世界太大了,一个人太渺小了,而我们的心是无垠的。
短短的这些年,我遇到了那么多的好人,最先感动我的就是这些象父母、兄弟姐妹一样的人们。我如何能浪迹远方呢?
人海茫茫,我们轻轻地移动着爱与生的脚步。我常常想起家乡的螺蛳,它们默默地爬行在水田里、溪水旁,漫长的一天只能行咫尺的路程,或许它们身下的泥沙太软了,每走一步都得小心。而我的脚下是一片踏踏实实的黑色土地。
我象流云一样起程,一路唱起黑色的山歌。
歌声永远是年轻的,每一颗心只有一种声音,它是你自己的。无论你去何方,在什么时候,这声音将永远跟随着你,与你形影相吊。我忍不住将它唱出来,否则它会折磨我一生。
静水,慢慢地浸蚀着田螺,没有什么比时间更深沉。田螺想随流水东去海边,与海螺一起听涛声,唱雄浑的歌,把内心最真诚的珍珠晒在海边,让爱世界的心永远折磨自己。
从海潮里涌起的人们啊,到阳光下来吧,珍珠和螺贝都将属于你。
浪迹天涯吧,世界太大了。
天上自由飘浮的云。
地上苦苦追寻的人。
云与人,构成这大千世界里两种动人的生命景观,也构成作者艺术视野中的观照对象。这篇散文诗以《流浪的云》点题,而更多抒写的是流云般的理想,流云般的人生。流浪的云在这里,便成为一个参照系,成为一种生命意识的象征。与流云的世界相比,一个人曾是那般渺小,高天的空阔刹那间就能吞没他;然而一旦拥有无垠的心,人就拥有了流云的视野,无限的大自然,无垠的心和流浪的云在此达到的乃是生命的默契。
我们再度把目光伸向晴空。流浪的云何尝不是追寻的人的真实象征?两者互为写照,以流云的自由飞扬,标志追寻的理想境界;以人的浪迹天涯,表现流云般的生命内涵。当白云扇动着翅膀遨游蓝天的国度,那自由的长旅,激扬的生命,曾经引起人们多少慨叹和梦幻?给心儿也插上翅膀吧,象白云一样去做蓝天的公民,象游子一样四海为家。于是,渺小的人开始面对阔大的世界,有限的人生开始拥有无限的理想;于是,茫茫人海中的孤独长旅,得到了最真诚的相助,产生了最热切的心灵呼应;于是,我们象流云一样起程,唱着自己年轻的歌一路前行,让生命的体验溢满情怀,把执著的追寻赋予人生,将永远的爱心献给世界。
文章题为《流浪的云》,实则在写“追寻的人”。虚写流云,着笔寥寥,旨在烘托出一种生命意境;实写追寻的人,浓墨重彩,意在抒发对理想的执着和对生活的感念。体验生命的真切与拥抱世界的热诚溢于字里行间,不时引发读者的思绪和情怀。这种描写手法,虚实相间,相映成趣,把理想的梦幻与现实的追寻连接在一起,以生命的旗帜去挥动人生的长旅,使得流浪的云与追寻的人共同拥有了浪迹天涯的世界。
《流浪的云》具有行云流水般的风格。酣畅的文笔,或自由舒展如白云飘过,或思绪起伏如云朵翻飞,它使一种动态的美流淌在人们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