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鉴赏·《贺新郎(酬辛幼安再用韵见寄)》

酬辛幼安再用韵见寄^①

离乱从头说，爱吾民、金缯不爱^②，蔓藤累葛^③。壮气尽消人脆好，冠盖阴山观雪^④。亏杀我、一星星发^⑤。涕出女吴成倒转，问鲁为齐弱何年月^⑥？丘也幸，由之瑟^⑦。

斩新换出旗麾别^⑧，把当时、一桩大义，拆开收合。据地一呼吾往矣，万里摇肢动骨。这话霸、又成痴绝。天地洪炉谁扇^⑨？算于中、安得长坚铁。淝水破，关东裂^⑩。

【注释】

①酬辛幼安再用韵见寄：当作于淳熙十五年冬或十六年春(1188-1189）。

②爱吾民二句：指宋王朝借口爱民，不惜金帛，屈膝求和。

③蔓藤累葛：指藤葛累积纠缠，喻指求和之事由来已久。

④冠盖句：谓使者陪同金主到阴山观赏雪景。

⑤亏杀二句：指和议日久，有志恢复者如我辈皆白发星星，日甚一日。

⑥涕出女吴两句《：孟子·离娄上》载：齐侯畏惧处蛮夷之地的吴国，将女嫁为吴妻，又取吴女为太子妇。

⑦丘也幸两句：《论语·述而》：“子曰：‘丘也幸，苟有过，人必知之。’”由之瑟：《论语·先进》：“子曰：‘由之瑟奚为于丘之门？’”意谓尽管有人不赞成我的主张，但我有勇气坚持。由，子路。

⑧斩新句：谓号令一出，军容为之一振。唐肃宗诏以李光弼代郭子仪为朔方节度使、兵马元帅，光弼至军，号令一施，“士卒壁垒旌旗，精采皆变”。此以指辛弃疾之治军。斩新，同“崭新”。

⑨天地洪炉句：《庄子·大宗师》：“以天地为大炉，以造化为大冶。”扇：扇子与皮袋。

⑩淝水破两句：指东晋破前秦于淝水，指战国时张仪相秦，打破关东六国的合纵。

【评点】

冯煦《蒿庵论词》：龙川痛心北虏，亦屡见于辞，如《水调歌头》云：“尧之都，舜之壤，禹之封，于中应有、一个半个耻臣戎。”……又：“涕出女吴成倒转，问鲁为齐弱何年月。”忠愤之气，随笔涌出，并足以唤醒当时聋聩，正不必论词之工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