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研究·中诗句法研究

中国诗歌的一种语言学研究。英国学者唐纳德·戴维(Donald Davie)在《连贯的力量：英诗句法探讨》(伦敦，1955)中，阐述了三种句法理论，美籍华裔学者高友工和梅祖麟据此透视了唐代近体诗。这三种句法是：孤立句法、动作句法和统一句法。关于孤立句法，详见“非连续诗学”条。关于动作句法，高、梅转述了美国学者费诺罗萨(E.F.Fenollosa)的意见，他把句法视为一种运动：“所有真实均须在句子中加以表达，因为所有真实均是力的转移。”(《汉字作为诗歌媒介》)他们指出，费氏论点不无偏颇，动词并非一味表示动作，它们有动态、静态之分，各有独特的情调与效果，只不过动态应是动词的主要形态而已。中国历代诗人均持万物有灵观点，赋予自然之物以人类的思想和感情。这把“主+动+宾”结构中的主语加以人格化，从而为诗歌输入生命和运动。如“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动和静是中国哲学的两个基本概念，用之于解诗必然牵涉中国人的思维方式。儒家和道家对自然界生命过程有强烈意识，对此有所表述，如“生生不息”(《易经》)、“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老子》)。谢灵运的“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登池上楼》)之所以成为千古名句，也是这个道理。关于统一句法，他们转述了美国美学家苏珊·朗格(Susanne Langer)的意见。苏珊认为句法功能是音乐性的：诗歌涉及“使各部分保持匀称的统一整体、囊括一切的技巧”(《哲学新解》)。高、梅又以杜甫《江汉》为例指出，首联各由并置的名词性短语所组成，中间无任何连接成分;颔联有些连接成分，也有歧义，句子流动受阻;颈联语序正常，为五言常见的连续型;尾联实为一句，却分两截，连续性最强。尾联是命题句，起统一全诗的作用。在尾联中，为使两句贯通，诗人常用“可怜”、“请看”、“闻道”等语。有时尾联中还出现设问句、条件句、虚拟句，或者介入相对时空，采用“古来”、“旧时”等语(《唐诗的句法、措词与意象》，载《哈佛亚洲研究》第31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