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
叶含浓露如啼眼,枝袅轻风似舞腰。
小树不禁攀折苦,乞君留取两三条。
此诗不似前两首颂杨柳的多情,而是为杨柳的不幸遭遇呼号。心景不同,对景物的感受自然也就不一样,这里的“露”再也不似“真珠”,而是“浓露如啼眼”。啼眼者,啼哭之眼泪也。白氏的好友元稹《咏月临花诗》:“夜久清露多,啼珠坠还结”,与此句极相类,“清露多”即“浓露”,“啼珠”即“啼眼”。
第二句写柳枝的轻盈纤弱。“舞腰”——舞女之腰。人们常以此颂扬舞女,梁简文帝《夜听妓诗》即有“何如明月夜,流风拂舞腰”。白氏用“舞腰”形容柳枝,是既赞美又叹息,既赞其轻盈纤细,又叹其柔弱无力。
如上两句为后面两句作了铺垫。由于柳叶连“浓露”都承受不了,柳枝也柔弱不堪,因而很容易生出第三句的“小树不禁攀折苦”。“不禁”,不堪忍受;“攀折”,看下句似复词偏义,专指折,实乃包含又攀又折。因树小干细,自然经不起人们攀援重压。“留取”,犹言保留之意。文天祥《过零丁洋》“留取丹心照汗青”即取此意。
白居易是一位极富同情心的人道主义作家。他一向同情弱者,为受害者呐喊。这种情形在他的诗词中随处可见。查慎行《十二种诗评》说:“‘小树不禁攀折苦,二句,楚楚动人怜。”的确如此,这正是其作品人道主义力量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