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咏杏花》咏杏花诗鉴赏
王禹偁
陌上纷披枝上稀,多情犹解扑人衣。
双成洒道迎王母,十里濛濛绛雪飞。
王禹偁的《咏杏花》是一首状景寄情的七言绝句。
首句状写杏花在田间小路上纷纷扬扬地披落着,杏树枝上的花朵稀疏了。这是近景实写杏花凋谢飘落,点明暮春时节。动中有静,状物逼真。再将杏花人格化,富于人的感情,状写多情的杏花尚能理解人的心意,漫落下来扑击着人们的衣裳。写杏花多情,实亦作者多情。若理解为花与人两相多情,意味浓重,理当更妙。其人,定含作者无疑,宽解为行人尤当。诗眼“扑”字,极为传神,将“落花本是无情物”写得栩栩如生。作者将纷落的杏花,赋予强烈的主观感情色彩,拉近了花与人的距离,既表现了落花对人的绵绵情意,又表达了人对落花的深深惜恋。仅此两句,便将暮春时节的淡蓝天,泛青树,浅红花和多情人溶为一幅明媚的图画,寄融融之情于暮春图景之中。可谓诗中有画,画中有情,情景交融。一般说来,暮春之时,易于让人产生“惜春常怕花开早”的感慨。由此古人描写伤春怨春、惜春寻春的诗词尤多。南宋初年,女词人孙道绚,即谓黄夫人的《季春》词,恰时令与此绝正合。其词有云:“山寺绯桃散落红”,“春归难觅恨无穷”。再如苏东坡的“雨后全无叶底花”,“却疑春色在邻家”。秦少游的“三月柳花轻复散,飘扬淡荡送春归。”两诗均写春归,怨雨怨柳。还有说蝴蝶“采将春色向天涯,行人路上添凄切”(邵尧夫)的;还有说“黄莺啼得春归去,无限园林转首空”(曾公亮)的;还有说“杜鹃叫得春归去,物边啼血尚犹存”(朱希贞)的;还有说“燕子啣将春色去”,“歌罢彩云无觅处”(苏小妹)的,均可见其一斑。那么,王黄州《咏杏花》诗,是怎样抒写落红春归的呢?接下,通过联想和想象,转写双成仙女散花盈满了道路,来迎接西王母女神。构思精妙,立意新颖。嵌入神话故事,极富浪漫色彩,一反伤春别绪之习,力避怨春寻春之陋,给人以优美飘逸之感,昂奋激越之意。此处如果转写一倩女荷锄,锦囊挂怀,那似黛玉葬花,“凄凄惨惨戚戚”。如若转写“踏花归去马蹄香”,那是蹂躏春意,与此诗意境南辕北辙。其实,正如王岩叟所云“怨风怨雨两俱非,风雨不来春亦归。”可他仍是“直恼春归无觅处,江湖辜负一蓑衣!”依然未脱窠臼。而王诗结句喻写十里内外濛濛迷迷,到处飞舞着深红色的雪花。极言杏花飘落之数量之多,地域之广,色彩之丽,意境之美,创造了温柔妩媚的和谐气氛,增强了诗情画意的视觉愉悦,进而使人情操得以陶冶,心灵得以净化。这种浪漫笔法的自如运用,由暮春落花联想到隆冬飞雪,想象奇巧,曲幽入理。“十里”夸张,真切动人;“濛濛”景观,维妙维肖。一个“绛”字修饰“雪飞”,初看好似无理,细读趣味无穷,令人赏心悦目,无理而妙。真可谓神来之笔。
纵观全诗,由近及远、由物及人地状写了一个明朗的暮春景色,同时,由实到虚、由花到神地创造了一个朦胧的优美意境。读来令人感到作者举笔生辉,意趣高远。《咏杏花》堪称一首七绝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