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国诗词鉴赏《陆游·病起书怀·其一》原文|译文|注释|赏析

病骨支离纱帽宽，孤臣万里客江干。^①

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②

天地神灵扶庙社，京华父老望和銮。^③

出师一表通今古，夜半挑灯更细看。

【注释】 ①支离：散漫。纱帽宽：纱帽为古代君主或贵族、官员所戴之帽; 因病消瘦， 故感纱帽宽松。孤臣： 孤立无助之臣， 此为作者自称。 江干： 江边。②阖棺： 盖棺。此句用 《晋书·刘毅传》事，刘曰： “大丈夫盖棺事方定。”③庙社：宗庙社稷，代指国家。京华： 京都，此指东京 (今河南开封)。和銮： 和与銮皆系车铃，此代指皇帝车驾。“望和銮”乃盼望光复之意。

【鉴赏】 《病起书怀》共二首，作于南宋孝宗淳熙三年 (1176)，当时陆游在成都任成都府路安抚使司参议官兼四川制置使司参议官之职。一场大病使诗人形容瘦损，但一腔爱国之情并未消减。病后初起，即写下此诗，表达了坚定的报国志向。

“病骨支离纱帽宽，孤臣万里客江干。”首联切住诗题下笔，叙写了大病初愈后的身体状况和所处环境。“病骨支离”，可见体能之孱弱; “纱帽宽”，更显形容之消瘦。身逢国家残破之时，离家万里，客居异乡，又遭疾病折磨，内心的孤寂悲凉自不待言说。但是，作者并未因此而沮丧消沉，羸弱的病体中仍然涌动着炽热的报国赤忱： “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 作者当时仅仅是使司衙门中一个小小的参议官，地位低下，而且还是个空衔，根本无缘过问军政大事，但仍深怀忧时报国之志。他认为，凡事要盖棺才能论定，尽管自己年过半百，但未死之前，还有驱敌复国的机会，因而对未来充满信心。这两句语气坚定，音节铿锵，慷慨遒劲，饱含忠贞爱国之情，读之令人动容!

“天地神灵扶庙社，京华父老望和銮。”颈联上承 “忧国”、“事定”，进一步表明对国事的关切和高度的责任感。诗中的 “天地神灵”，可说是中华民族历史特性和民族精神的象征; “京华父老”，则代表着沦陷区广大受苦受难的民众。在作者看来，匡扶社稷，挽回国运，光复沦陷河山，这是民族大义和时代的要求，是广大人民群众迫切的愿望，也是每一个爱国者义不容辞的责任。因此，他在诗章尾联中便表露了要无愧于时代和人民要求、切实履行救国之责的决心：“出师一表通今古，夜半挑灯更细看。”诸葛亮率师北伐、光复汉室的壮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的精神，贯通古今，激励着后来志士。诗人 “夜半挑灯”，“细看”《出师表》，就是要以诸葛亮为楷模，在有生之年为恢复故土，报效国家竭诚尽忠，一个 “更”字，将一腔报国之情点染得格外深切，增加了诗歌的感情厚度和激奋人心的力量。

这首七言律诗用语平实朴素而感情深沉浓烈，直吐胸臆，言议英发，“位卑”一联尤为深刻精警，爱国热情充溢纸上，读来感人至深。

文章作者：林心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