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李晓晔

中篇小说。作者程乃珊。发表于《文汇月刊》一九八五年第三期。作品描写了上海一个普通家庭三个女儿饶有兴味的婚恋故事。上海康德路美乐村原是美乐保险公司的职员宿舍，公私合营后，“美乐”并入人民银行。如今，住户中的老美乐已所剩无几，沈家便是其中之一。沈家的主人沈先生原是“美乐”的一个小科长，“反右”时期因为给领导提意见，被调往东北，至今还未调回来。沈家姆妈原名田映薇，娘家是开米行的资本家。解放前，她曾就读于上海最贵族化的中西女中。当年的她，既聪明又迷人，上海滩许多大户人家的子弟都前来提亲。可恨她父亲和几个自私的兄弟，为了怕攀上大户陪嫁太花钱，径自回掉了好几家大户，最后给她找了一位圣约翰大学的毕业生沈先生。与同班同学相比，她觉得很伤心。她的同学现在半数以上定居海外，留在国内的有的事业上有所成就，有的嫁给资本家当阔太太，只有她既没有值得自夸的职业，也没有有作为的丈夫。唯一使她感到欣慰的是她的三个女儿，她们个个美丽聪明、优雅迷人，她把全部希望都放在她们身上。可是令她操心的是，三个女儿除了老二蓓琼婚事有了着落之外，老大蓓沁、老三蓓菁仍然待字闺中。算起来，她们都可算得上是大龄青年了，三人年龄分别为三十五、三十三和二十八。蓓沁现在某医院当护士，年轻时曾与大学生叶名琦相爱。“文革”中，叶家被扫地出门，叶名琦又不知为何戴上了一顶“反动学生”的帽子，在母亲的干预下，他们就分手了。蓓沁因为一心想找个有钱的丈夫，因而婚事一拖至今。蓓琼在插队期间，与落难的资本家公子、初中同学小唐相恋。回城后，她中师毕业当了中学教员。小唐近来则因家产被发还，辞掉了电影院剪票员工作，和几个朋友做起了生意。蓓琼对此十分不满，她一心想让小唐考大学。尽管沈家姆妈十分中意这门婚事，她和小唐的关系依然日愈疏远。小妹蓓菁从小跟父亲在东北长大，大学毕业后分在上海一家工厂刚半年。她娇憨活泼，与本厂一个正念夜大的中专生简雄来往十分密切。正当沈家姆妈为女儿们的婚事操心的时候，一天，她接到了老同学金碧薇寄来的请柬，邀请她参加在沪老同学举行的聚会，她本不愿去，可一想到女儿的婚事，又改变了主意。临行那天，她作了精心打扮，虽然年近花甲，依然优雅大方，风韵犹存，使众女儿钦佩不已。然而来到金家，面对着漂亮的洋楼、豪华的装饰，她心中还是酸溜溜地不好受。及至女儿们的照片得到众人的齐声称赞，她才感到几分满意。金碧薇一面赞不绝口，一面诅咒儿媳的“土气”，并想让儿子离婚，再找个体面的媳妇。沈家姆妈认为自己是来对了。不久，蓓沁向家人宣布自己找到了对象。此人叫乜唯平，是一家工厂的花布设计师。蓓沁所以看上他，不仅因为他气质、谈吐十分风雅，更重要的是他在一所豪华的公寓里拥有一套漂亮的房间。尽管他的妻子现在美国，不久就要回来，蓓沁仍然希望自己有朝一日成为这套房间的女主人。一次，乜唯平因为阑尾炎动手术，蓓沁在众目睽睽之下替他代表家属签了字，又在手术后对他精心照顾。乜唯平对此十分感激，告诉她准备同妻子离婚后和她结婚。蓓沁又高兴又不安。一天晚上，从乜家出来后，她遇上了叶名琦，他现在已经有了家室，回忆往事，蓓沁十分伤感。蓓琼与小唐的婚事越来越摆上了日程，可是他们的关系却日益冷淡。蓓菁现在与简雄的关系则日益密切。一天，她带简雄来家里修理坏了的灯锁。蓓沁因为他家没有煤气和卫生设备，对他冷嘲热讽，并力劝蓓菁不要和他来往。聚会后不久，金碧薇来到沈家替儿子提亲，她那桀傲不逊和盛气凌人的态度惹恼了沈家姆妈。金碧薇走后，她忍不住伤心落泪。更使她生气的是，同楼工人出身的张家最近因为找了一个香港人作女婿，越来越在她面前洋洋得意，同楼吴老太太也不时对她说些难听的话。她迫切希望女儿们都找到有钱人家，好替自己出一出心中的恶气。然而事情却偏不顺心，蓓琼终因与小唐志趣不投而分手了。这给沈家姆妈当头一棒，她和蓓沁同声斥责蓓琼愚笨。蓓琼一气之下，搬到学校准备报考研究生。更不幸的是，乜唯平的妻子这时从美国回来，他不敢得罪这位有钱的女人，把蓓沁给甩了。蓓菁在犹豫再三之后，最终拒绝了吴老太太给她介绍的澳大利亚人，而与简雄相爱了。阳历三十的夜晚，沈家举行了一个小型晚会，简雄、小唐等人都来参加。在新年钟声敲响之际，三个女儿都在各自为自己祈祷，而沈家姆妈则在想：再过一会儿，她的每个女儿又将长大一岁。这部小说风格婉丽，笔调轻盈，对人物心理的描写细腻生动，比较准确而深刻地揭示了上海市民的思想和生活风貌。人物形象塑造也比较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