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滚抒情诗
从20世纪50年代中期至60年代早期,摇滚抒情诗泛指任何摇滚乐的歌词。这种艺术形式最主要的特点就是节奏强烈,重音节奏均衡,通常以1/4拍出现,有时也偶尔出现3/4拍。在以前从未有人提出过这种艺术形式在诗歌领域中占有任何地位。然而,从整体上看,这种艺术形式反映了朝鲜战争以后青年人所面临的问题以及他们的幻想。正是基于这个认识,理查德·戈尔茨坦称摇滚歌星查克·贝里,对于数以千万计的青年人而言,是一个“创造神话的人”。贝里的摇滚乐不仅反映了而且也创造了一个以高速汽车和性争斗为特征的世界。同时,它表达了对成人传统的温和抗议,以及通过新的音乐最终实现人生理想的目的。早期摇滚抒情诗的首要主题也许就是摇滚音乐本身。
当然,摇滚抒情诗的另一个重要的主题是爱情,大部分早期摇滚歌曲保留了锡盘巷流行歌曲的浪漫特色——失恋的痛苦和纯真爱情的幸福。摇滚歌曲中的布鲁斯(拍子缓慢的爵士乐和舞步)传统使它能更现实地表达爱情关系。许多摇滚抒情诗表现了愤世嫉俗、敌对的情绪或忧伤的情调。此外,强调性自由也是这类诗歌的一个特征;“摇滚”(rock)这个词本就用于指性。
在20世纪60年代,摇滚抒情诗继续发展了布鲁斯传统。英国的滚石乐队等的作品充斥了赤裸裸地描写性的内容,追求性的满足。但是美国的黑人摇滚抒情诗人(如雷·查尔斯和奥蒂斯·雷丁等人)则超越了传统主题而去描写更广泛的内容,在形式上也对传统的布鲁斯格式作了进一步的丰富与完善。罗宾逊等改变了布鲁斯的“劲歌”风格,创造了一种抒发“心灵”的诗歌——一种优柔的带有浪漫主义色彩的摇滚抒情诗。60年代末,马文·盖夫和科蒂斯·梅菲尔德用这类诗体表达他们对社会的精辟见解。
60年代摇滚抒情诗经历了主题不断发展与扩大的过程。在内容上,音乐和爱情的传统主题不再占有绝对的地位,与之共存的是反映社会的激烈变化和混乱的抒情诗;在这期间,中产阶级的思想越来越广泛地被抛弃,吸毒逐渐成为摇滚乐中常见的主题。例如甲壳虫乐中的一段:“在家里孤独地生活了这么多年之后,她离开了家。”这样的词句反映了成千上万青少年的梦想和行动。在创作了许多带有抗议性质的诗歌之后,鲍勃·迪兰融合了民歌和摇滚乐的特点。像《重返61号公路》这样的歌集将逆反的心境和现代工业社会中那种噩梦般的幻觉结合在一起。而乔尼·米切尔和保罗·坎特纳等摇滚抒情诗人时常将对现实的抗议转化为对一个新世界的渴望——对一个新“伊甸园”的憧憬。
除了主题的内容更加广泛以外,60年代的摇滚乐曲的另一特点是具有明显的文学色彩。很多传统诗都被摇滚乐所改编采用。摇滚乐曲具备以下现代诗的因素:(1)利用现成的叙事体的框架;(2)表现现代社会精神崩溃而引起的异化;(3)语言上具有结构不完整、不连贯以及音韵不和谐等特点;(4)使用超现实主义的手法,或用来表现社会的混乱,或反映奇特的、也许是恍惚的幻觉; (5)模糊性和引喻性,尤其在描写吸毒的部分;(6)朦胧及运用别人费解的自己创造的象征;(7)用极其复杂的文字游戏和韵律;(8)创造了一种新的、类似于戏剧独白的反讽形式;(9)具有结构连续的趋向,有时一系列诗歌可以形成一个完整的组合,甚至可以成为一出“摇滚歌剧”。
70年代初期的摇滚歌剧“耶稣超星”表现了两个主题,这两个主题出现在60年代,随后在摇滚乐中日趋重要。第一个主题旨在肯定宗教,这一时期的一些摇滚乐成为祈祷歌或赞美诗。第二个是把所谓超级歌星作为当代的文化现象进行探讨研究,而摇滚歌星的兴与衰是一种神秘的模式。近年出现的另外两个主题是性变态和科幻故事,这在大卫·鲍威的歌曲中可以得到印证。同时,许多当代的摇滚抒情诗的作者试图通过采用50年代的怀旧曲或者传统的布鲁斯形式重现摇滚乐的原始风貌。
正如先前流行歌曲和布鲁斯对现代诗人如艾略特、奥登等人产生了较大的影响一样,一些当代诗人不是受到了摇滚乐的影响,就是自己亦动笔写起了摇滚乐。然而,目前的主要状况是摇滚乐学习和借用现代诗歌,而非相反。当前的问题是摇滚抒情诗如何能以书面的形式生存和流传下去。由于摇滚抒情诗日益广泛的影响,目前越来越多的诗选中收录了保罗·西蒙、鲍勃·迪兰等摇滚诗人的作品。然而,金斯堡认为,摇滚乐诗与其音乐形式不可分割,两者共同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诗歌结构。因为许多摇滚乐诗人“不仅用语言进行思维,而且用音乐进行思维”。他们已经创造了一种新的“个人现实主义的想象力丰富的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