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潜·六州歌头·项羽庙》唐宋词汇评赏析

秦亡草昧，刘项起吞并。驱龙虎。鞭寰宇。斩长鲸。扫欃枪。血染彭门战。视余耳，皆鹰犬。平祸乱。归炎汉。势奔倾，兵散月明。风急旌旗乱，刁斗三更。命虞姬相对，泣听楚歌声。玉帐魂惊。泪盈盈。恨花无主。凝愁绪。挥雪刃，掩泉扃。时不利。骓不逝。困阴陵。叱追兵。喑呜摧天地，望归路，忍偷生。功盖世。成闲纪。建遗灵。江静水寒烟冷，波纹细、古木凋零。遣行人到此，追念痛伤情。胜负难凭。

【汇评】

王巩《闻见近录》：张元，许州人也，客于长葛间，以侠自任。县河有蛟，长数丈，每饮水转桥下，则人为之断行。一日，蛟方枕大石而饮，元自桥上负大石投，中蛟，婉转而死，血流数里。又尝遇客饮驿中，一客邂逅至，主人者延之，元初不识知也。客乃顾元曰：“彼何人斯?”元厉声曰：“皮里骨头肉人斯。”应声以铁鞭击之而死。主人涂千金之药，久之能苏。元每夜游山林，则吹铁笛而行，声闻数里，群盗皆避。元累举不第，又为县宰笞之，乃逃诣元昊。将行，过项羽庙，乃竭囊沽酒，对羽极饮，酹酒泥像，又歌“秦亡草昧，刘项起吞并”之词，悲歌累日，大恸而逃。

程大昌《演繁露》卷六：《六州歌头》本是鼓吹曲也，近世好事者倚其声为吊古词，如“秦亡草昧，刘项起吞并”者是也。音调悲壮，又以古兴亡事实之，闻其歌，使人慷慨，良不与艳辞同科，诚可喜也。本朝鼓吹，止有四曲：《十二时》、《导引》、《降仙台》，并《六州》为曲。每大礼、宿斋或行幸遇夜，每更三奏，名为警场。真宗至自幸毫，亲飨太庙，登歌始作，闻奏严，遂诏自今行礼罢乃奏。政和七年(1117)，诏《六州》改名《崇明妃》，然天下仍谓之《六州》，其称谓已熟也。今前辈集中大祀、大衅，皆有此词。

《朱子语类》卷九十二：今朝廷乐章长短句者，如《六州歌头》，皆是俗乐鼓吹之曲。

《朝野遗记》：《六州歌头》，在国初时，京东张、李二生能之。凡作四阕。今世传“秦亡草昧，刘项起吞并”。此追伤项籍者也。其一号《玉清昭应宫》者，即追咏真庙者。故慈圣光献每闻必泣下。仁宗此时尚幼，尝问左右：“是谁激怒大娘娘?”左右具言之。遂编置二生以讥渎宗庙之罪。自后少有继之者。然声调雄远，哀而不怨，于长短句中殊雅丽。

【考证】

张方平《乐全集》卷二有《哭刘潜》诗曰：“尝谓君才似武侯，草庐牢落卧龙愁。天公不念苍生故，元叔堪怜郡吏休。蒿野已埋经国策，岩廊谁是富民侯。朝廷今始思英俊，不见庖丁刃一投。”自注：“君没二年，西陲聚师，朝廷拔用才士，而碌碌竞进矣。”按神宗熙宁五年(1072)，宋以所收羌人地置熙河路，西陲聚师。据张方平《哭刘潜》诗注：刘潜盖卒于熙宁三年(1070)。

项羽庙在宿迁(今属江苏)。苏辙《栾城集》卷六有《宿迁项羽庙》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