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鉴赏·《水调歌头 金山观月》

江山自雄丽，风露与高寒。寄声月姊，借我玉鉴此中看。^②幽壑鱼龙悲啸，倒影星辰摇动，海气夜漫漫。^③涌起白银阙，危驻紫金山^④ 表独立，飞霞佩，切云冠。^⑤漱冰濯雪，眇视万里一毫端。^⑥回首三山何处?闻道神仙笑我，要我欲俱还。^⑦挥手从此去，翳凤更骖鸾。^⑧

【注释】 ①金山：在今江苏省镇江市，本矗立长江中，后因泥沙冲涨，与南岸相连，山上有金山寺。②寄声月娣：寄言月亮。玉鉴：形容月亮如同玉镜。③海气：指江面上的水气。④白银阙：银白色的宫殿，指月宫。危驻：高驻。紫金山：即金山。⑤表独立：屹然独立，表，特出。《楚辞·九歌·山鬼》：“表独立兮山之上。”：飞霞佩：以飞霞为佩。韩愈《调张籍》诗：“乞君飞霞佩，与我高颉顽。”切云冠：高帽子。《楚辞·涉江》：“冠切云之崔嵬。” ⑥漱水濯雪：沉浸在如同冰雪一样洁白的月光里。眇视万里一毫端：万里之外的细微景物也看得很清楚。眇视，细视。⑦三山：传说渤海中有三座神仙，即蓬莱、方丈、瀛洲。⑧翳(yi义)凤：用凤翼做华盖。华盖是古代帝王车子上所张的伞。翳，鸟羽做的华盖。骖鸾鸾，用鸾鸟驾车。

【译文】 长江和金山是多么美丽壮观，我在高山之巅只觉得风清露寒。寄言天上的明月，请把你那玉镜借给我，把景物观看。深水沟壑中的鱼龙在悲鸣，映在水中的星辰在随波动荡，夜间的水气在江面上迷漫。水气把明月涌起，如同银白色的宫阙，高高地停在金山上面。

我屹然独立在金山之巅，身佩云霞，头戴切云高冠。沉浸在冰雪一样洁白的月色中，远望万里一切都清晰可辨。回首远望三座神山今在何处?听说山上的神仙正在向我微笑，邀我一同去遨游神山。让我从此挥手离去，以凤羽作为车盖，用鸾鸟来驾车，飘飘然腾飞而登仙。

【总案】 张孝祥于乾道三年(1167)三月中旬舟过金山，登临山寺，写下了这篇名作。此词描绘了月明如昼、江山雄丽的景色，抒写了作者飘然欲仙的感受和雄奇旷达的胸怀。陈应行《于湖先生雅词序》说张孝祥“所作长短句凡数百篇，读之泛然洒然，真非烟火食人辞语，予虽不及识荆，然其潇散出尘之姿，自然如神之笔，迈往凌云之气，犹可以想见也。”作品虚实结合，情景交融，既描绘了目所见的实景：明月、星辰、长江、金山;又展开浪漫主义的想象：寄声月娣，鱼龙悲啸，三山神仙笑而相邀，词人身披彩霞，头戴高冠，翳凤骖鸾，飞腾登仙。从而创造出一种壮丽神奇的艺术境界，表现了作者寻求解脱，追求自由美好的世界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