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非寓言·三尾鱼》寓言赏析

有一个池塘， 里面有三尾鱼： 一尾是精明的， 一尾是平凡的， 另一尾就是傻子。

有一天， 有两个渔翁由河岸上经过， 瞥见了这个池塘， 便相互约定， 马上动手打塘里的鱼。那尾精明的鱼听见了，心里非常恐惧， 毫不迟疑，从那通河的水道逃到河里去了。那尾平凡的鱼听了，仍然呆在原处不做声; 等到渔翁真来了， 它才想由水道出去，殊不知这条水道已被渔翁们堵塞住了。它心里非常焦急，便谴责自己道：“我太过于迟疑了，所以才到了这个地步，现在要想逃脱却是非常困难的。但是， 也不可以完全失望，不论用智谋或是用武力， 非尽力挣扎不可。”于是它便装作死鱼，浮在水面，有时翻过肚皮来。渔翁见了， 以为它已死了，便把它拾起顺手丢在河岸上。这尾鱼得到了机会，用力一跳，便跳到河里去了， 因而得免于死。至于那尾麻木的鱼，依旧在水塘里来来往往，结果就被渔翁打去了。

——《卡里来和笛木乃》(林兴华译)

《卡里来和笛木乃》是印度《五卷书》的阿拉伯译本，译于公元8世纪。全书十五章，以主干故事“狮子与黄牛”一章里的两只狐狸卡里来和笛木乃的名字作为书名。全书约50则寓言童话故事，大都来源于《五卷书》，也增添了一些新的故事。“三尾鱼”是一则颇有新意的故事。

狐狸笛木乃出于嫉妒，挑拨狮王与黄牛的关系。它说“三尾鱼”故事给狮王听，是为了劝狮王先发制人，除掉黄牛。但是，故事本身却闪耀出阿拉伯人民的智慧，笛木乃仅仅起一个串连作用。

故事运用对比手法，成功地塑造了三个寓言形象，三尾见识迥别的鱼。精明的鱼见到了祸患的苗头，便马上逃开了;平凡的鱼开始存着侥幸心理，因而行动迟缓，在祸患发生时才急中生智，死里逃生;呆笨的鱼则在祸患发生后仍然麻木不仁，直到落入渔人的手中。三尾鱼代表了社会上的三类人物，正如原书所说的那样：“人分为三等：先知先觉的，后知后觉的，不知不觉的。先知先觉的，能够防患于未然;后知后觉的，在事情临头时，不慌不忙，能够想方设法去应付;那不知不觉的，只存着侥幸的心理，至死不悟呀!”这种分法虽不免有英雄史观之嫌，但能从纷纭复杂的社会人群中提出这三个类别，其鉴别概括能力的确值得钦佩。“见微知著”，“防患未然”，“智者避危于无形”等等成语中所宣传的人生哲理，都包括在这则简朴形象的寓言中了。寓言对人的分类，使人想起中国的孟子，不过孟子强调“使先知觉后知，使先觉觉后觉”，充满着社会责任感。这则寓言没有这种思想，而是大难临头各自顾各;也许因为是从坏狐狸口中讲出来的缘故吧。

寓言的主要布局手段是对比，通过三尾鱼的不同表现与不同结局的对比，突出了主题。寓言写得简朴无华，但意义明朗，好象一幅成功的白描。在描写三尾鱼时，避免了平均用力，而是有详有略，重点描写那尾平凡的鱼，写了它的复杂心理转变，写了它“浮在水面，有时翻过肚皮”的装死之态。重点写转变者，对读者更有教益，所以在艺术处理上是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