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晚归回望孤山寺赠诸客

白居易①

柳湖松岛莲花寺②，晚动归桡出道场③。卢橘子低山雨重④，栟榈叶战水风凉⑤。烟波澹荡摇空碧，楼殿参差倚夕阳。到岸请君回首望，蓬莱宫在海中央⑥。

【注释】

①白居易：见《赋得古原草送别》。

②柳湖：即西湖，因湖上垂柳掩映，故云。松岛：即孤山，因山矗立湖中，故称。莲花寺：即孤山寺，湖中莲花盛开，因而以之形容其美。

③道场：僧侣诵经礼拜之处，即佛殿。

④卢橘：即枇杷。

⑤栟榈：即棕榈。

⑥蓬莱宫：传说海上有仙山，名蓬莱，而孤山寺中亦有蓬莱阁，语带双关。

【诗本事】

长庆二年（822）秋至四年（824）夏，白居易在杭州任刺史。政事之余，他常喜欢到佛寺里听僧侣讲经。这首诗便是写他与“诸客”听讲归来时的感受。作品生动地描绘了孤山寺的秀美，风景中处处点染着诗人的喜悦之情。

【赏评】

天近傍晚，被柳树环绕的湖面渐渐隐入暮色，在夕阳的残照中，岛上松树掩映中的孤山寺静静矗立在开满莲花的湖中。船夫摇着桨迎渡从佛殿走出的晚归之人，层层涟漪在湖面上荡漾开去。雨后松岛更加迷人，枇杷树上硕果累累，碧叶金实，清香四溢。高大婆娑的棕榈树不胜凉风的娇羞，在雨后的清风中轻颤着枝叶。寒烟淡淡，漂浮在湖面上，若有若无，碧蓝的湖水轻荡着，那参差而立的红墙碧瓦、金顶黄宇在落日的余晖中金光明灭，恍若胜境。弃舟登岸，蓦然回首，蓬莱宫竟在这海中央。诗人在寺院中听僧侣讲经，涤荡去了心灵的尘埃，在晚归的路上感觉周围的一切是如此的美好。实际上，风景依旧是往日的风景，人依旧是往日之人，若将心跌落在世俗的尘埃之中，所有美好的事物就在眼前滑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