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仙引
柳永
才过笄年[1],初绾云鬟[2],便学歌舞。席上尊前,玉孙随分相许。算等闲、酬一笑,便千金慵觑[3]。常只恐、容易蕣华偷换[4],光阴虚度。已受君恩顾,好与花为主。万里丹霄,何妨携手同归去?永弃却、烟花伴侣。免教人见妾、朝云暮雨。
【赏析】
这首词写的是一位歌妓的自白。柳永结识过不少歌妓,写下了许多关于这类题材的“艳词”。由于他深深地了解歌妓内心的悲伤,非常同情歌妓的不幸遭遇,将满腔的激愤凝于笔尖,为被蹂躏又被人鄙视的歌妓写下了一篇篇饱含血泪的申诉。
这位歌妓“才过笄年”便被迫梳妇人发束,开始卖笑生涯。酒席间任人戏弄凌辱,身子还要为王孙公子“随分相许”。她只希望珍惜情意的报答“一笑”,可是没有,只有被轻浮无情地玩弄,因而内心有无限的屈辱和辛酸。“常只恐”担心“蕣华”即青春年华像木槿花一样短暂,多么想寻找一位知音,得到理想的归宿。下阕“已受”句,指明她遇到了这位有情的“君”,心中泛起了波澜,把希望寄托在“君”身上。只要你带我走出火坑,我跟你到天涯海角。这是她的渴求和希望,这里我们仿佛听到深受迫害蹂躏的歌妓的哀求声。“永弃却、烟花伴侣”句,正是她的决心和誓言。
【注释】
[1] 笄(jī)年:笄,是古代用来束发的簪子,古代“女十五而笄”。
[2] 绾(wǎn):把头发盘绕起来打成结。
[3] 慵觑(qù):慵,懒。觑,看。即懒得一看。
[4] 蕣(shùn)华:指朝开暮落的木槿花。这里指青春年华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