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义》简介|鉴赏

一名《忠烈小五义》，侠义小说，一百二十四回。此书作者说法有三。其一，刻书人文光楼主“序”说，此书为“石先生原稿”。其二，谭正璧认为“原稿的述作者固是石玉昆，但刊刻本已经过别人的重编或修订”(见《论小五义》)。鲁迅也说：“序虽云二书皆石玉昆旧本”，“疑草创或出一人，润色则由众手”(见《中国小说史略》)。其三，知非子《小五义辨》说：“前套《忠烈义侠传》与余所得石玉昆原稿详尽不同，人名稍异，知非出于一人之手。”胡适更提出“四可疑”，论断二书“决不是一个人做的”(见《<三侠五义>序》)。作品首刊于光绪庚寅(1890)年五月，由文光楼书坊活字刊行，后有申报馆排印本，及文明书局标点本、石印本。前有文光楼主人“序”，庆森“序”及风迷道人的“小五义辨”、知非子的“跋”。谭正璧又考证《小五义》有繁、简两种版本，文光楼刊本、鲁迅先生所据本皆繁本;文明书局排点本及一般石印本为简本。繁本“太多重复，非常罗嗦，甚至还有不合理的地方”;简本“反比繁本显得辞句简练，”其情节也“比繁本为优胜”。“简本所据以删改的繁本，绝对不是文光楼本，而是个比文光楼本更优胜的本子”见《论小五义》)。

《小五义》所述故事，大体上承接《三侠五义》，但与《三侠五义》结尾预告内容不同。《三侠五义》已写到破军山收服钟雄，而小五义仍从颜查散上任叙起。知非子的《小五义辨》解释其原因说：“使从前套收伏钟雄后接续《小五义》，挨次刊刻下文，破铜网阵，各处节目必是突如其来;破铜网阵各色人才亦是陟然而至。不但此套书矛盾自戕，并使下套牙关相错，文无线索，笔无埋伏，未免上下两截前后不符”。说明续作者对以下情节，另有安排，故必须对前文改写。《小五义》全书以襄阳王连结水陆群“寇”，谋成大事，众英雄剪除群“寇”、谋探铜网阵为线索。重要故事有：白玉堂盗盟单亡身，襄阳王派人盗去官印，蒋平寒泉捞印，展招、徐庆至君山祭奠白玉堂被捉，智化与蒋平盗取白玉堂遗骨，智化诈降破君山收服钟雄，沈中元劫走颜查散，小五义白芸生、韩天锦、徐良、卢珍、艾虎相逢结义，沿路锄强扶弱，邓九如审案遇险，艾虎、徐良解救，沈中元送颜查散返回巡院，众英雄父子相见，分几路攻打王府，智化沈中元盗盟单陷入铜网阵。故事至此暂告结束。

《小五义》中的清官形象不再是包公而是颜查散及“玉面小包公”邓九如。颜查散主要活动是监视与捉拿企图谋反的襄阳王。关于他的审案断狱，作品描写极少，邓九如也只是写了一两个故事。故《小五义》中清官值得肯定之处很少。《小五义》中的侠义之士，与《三侠五义》中侠义大致相同。一方面见义勇为、锄强扶弱。艾虎等人皆“侠肝义胆，仗义疏财，见人之得，为己之得;见人之失，为己之失”(第五十六回)。故赠银给无力殡葬婆婆的张李氏，捣毁高解在乌龙冈开设的图财害命的黑店，除掉结交官府、抢劫妇女的九天庙悟明和尚，烧毁周瑞桃花沟用药酒蒙人坐地分赃的黑店等等。另方面他们又效忠于朝廷，成为皇帝平定藩王的得力助手。如白玉堂助颜查散探襄阳王府追回失印，终于因盗盟书而死。因襄阳王以君山钟雄为重要依靠，智化等便设计瓦解众绿林，用诈降计破君山收服钟雄，使之助朝廷平襄阳王。颜查散被劫走，他们中心皇皇，坐立不安，分成几路寻访，等等，反映了他们“乐为臣仆”的奴性的一面。

《小五义》对政治与社会黑暗也有所揭露。如写岳州府知府外号“审不清”，妻弟怀忠倚仗姐夫是个知府，“任意胡为，抢掳人家少妇长女，重利盘剥，折算人口， 占人家田地，夺人买卖”(见第五十五回)。九天庙的和尚自然，“在外面结交官府，认的许多绅衿富户”，诱骗妇女。崔龙的绮春园“用加一秤，使顶银”，枯树店的黑店用蒙汗药杀人谋财等等。但是作品鼓吹贵贱等级的思想也同样存在。如沈中元、魏真等人见了颜查散不敢对坐，而钟雄见颜查散“双膝点地”，颜查散便令人“搀住”，作者议论说：“可见得念书的尊贵。再者他是一个山王寨主，又知道他文中过进士，武中过探花，故此赏了他个脸面”(一百二十回)。这些则表现了作品的不足。

《小五义》在人物与事件描写方面，与《三侠五义》相同，“绘声状物，甚有平话习气”(见《中国小说史略》)。如鲁迅举以为例的一段文字：

且说徐庆天然的性气—

冲的性情，永不思前想后，一时不顺，他就变脸，把桌子一扳，哗喇一声，碗盏皆碎，钟雄是泥人，还有个土性情，拿住了你们，好眼相看，摆酒款待，你倒如此，难怪他怒发。指着三爷道，“你这是怎样了?”三爷说，“这是好的哪。”寨主说，“不好便当怎样?”三爷说，“打你!”话言未了，就是一拳。钟雄就用指尖往三爷肋下一点。“哎哟!”噗咚!三爷就躺于地下。焉知晓钟寨主用的是“十二支讲关法”，又叫“闭血法”。俗语就叫“点穴”。三爷心里明白，不能动转。钟雄拿脚一踢，吩咐绑起来。……(第十七回)描写徐庆的粗鲁，文字不多，却很具有民间艺术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