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俊角我的哥,和块黄泥儿捏咱两个,
捏一个儿你,捏一个儿我。
捏的来一似活托,捏的来同床上歇卧。
将泥人儿摔碎,着水儿重和过,
再捏一个你,再捏一个我;
哥哥身上也有妹妹,妹妹身上也有哥哥。
——明·陈所闻选《汴省时曲·锁南枝》
这首民歌以泥土的芳香,讴歌了劳动人民之间真挚、淳朴的爱情。
它在明代广为流传,并在口头流传过程中产生了种种变异。如明代冯梦龙辑的《山歌》中,就有一首《泥人》歌: “泥人儿好一似咱两下,捻一个你,塑一个我,看两下里如何。将他来揉和了重新做,重捻一个你,重塑一个我:我身上有你也,你身上有了我。”显然是这首《锁南枝》的变异。
两相比较,这首《锁南枝》的艺术价值更高。 “泥人儿好一似咱两个”,显得突兀,缺乏活泼的形象性和生动的感染力。 “傻俊角我的哥”,仅这一开头,就使人物形象如呼之欲出,人物神情如憨态可掬,人物感情如狂飙突进,足以给读者留下刻骨铭心的印象。《泥人》歌称:“捻一个你,塑一个我,看两下里如何。”这语义不清,使读者如坠五里雾中,不知究竟要“看两下里如何。”《锁南枝》写成“和块黄泥儿捏咱两个。捏一个儿你,捏一个儿我。捏的来一似活托,捏的来同床上歇卧。”这就不仅把她要以此表示两人相爱,结为夫妻的心愿,十分明确地写出来了,而且在语言表达上也更加口语化和生动化了,如“看两下里如何”,跟“捏的来一似活托,捏的来同床上歇卧”,这两种语言孰优孰劣,显而易见。
“将他来揉和了重新做,重捻一个你,重塑一个我:我身上有你也,你身上有了我。”与“将泥人儿摔碎,着水儿重和过,再捏一个你,再捏一个我:哥哥身上也有妹妹,妹妹身上也有哥哥。”两相比较,意境相同,而后者在思想感情和艺术表现上,则显得更加亲切、酣畅,情趣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