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金元文学的内容·金元词·金元词成就及发展轨迹

唐圭璋《全金元词·前言》云：“金元先后占据北方，词受两宋影响，亦多可观，如元好问、张翥，其最著者。余今综合诸家所刻词，并加以补正，计词二百八十二家近七千三百首，以供编写词史者之一助。又录《道藏》中金元道士词，以供研究词乐、词律、词韵以及词曲演变者之参考。”

《全金元词》出版后，陆续有遗漏作品发现，不过数量有限，金元两代的存词情况基本如唐先生所述。需要说明的是，金元两代北方几经战乱，许多词作已毁于兵燹，又由于长期以来对金元文献的不重视，缺乏必要的整理，致使保存词作的文献资料多有散佚，今天我们所看到的《全金元词》已远非金元词的全貌。种种迹象表明，在金元两代，词的创作仍是十分活跃的，词作为一种抒情诗体依然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

以往论词者以两宋词为立足点——以婉约词为词体典范来观照金元词，总是多有微词，甚至有人宣称词至元代已“亡”^①。事实上，金元词虽然没有两宋词那样辉煌炫目，但它对词体艺术发展的许多独特的贡献也是不容忽视的，至少有如下几点值得称道：(一) 创立发展了体现着北方文化特色和文学传统的有着地理文化意义的“北宗”词体派;(二)完成了词体由应歌娱人向言志自娱的功能转化，实现了词体艺术生命的一次蜕变;(三)元代统一后，承继南宋姜(夔)、张(炎)格律词派传统的“南宗”词，在新的文化条件下也取得了令人欣喜的艺术成就;(四)涌现出一大批(以元好问和张翥为代表的)风格鲜明、造诣不凡、成就突出的词人，尤其是一批非汉族词人出现于词坛，使词体艺术真正具有了一种体现着多民族大家庭意义的华夏文化的品质。

词体于两宋后又复兴于清代，金元是一个关键的过渡时期，或曰转型期——词体形式上完成了由应歌之词向抒情之词的转变。我们强调金元词的成就、意义和词史地位，并不否认金元词与两宋词相比存在着许多自身的缺陷，如诗化和曲化而导致词体本身特性减弱并引起创作衰微等问题，这是词体转型过程中难以避免的偏颇，也是词体艺术为其生命蜕变而付出的代价。客观地讲，词至有元已渐露衰微征象，王易《词曲史》谓“元之词未衰，而渐于衰”，其说甚当。

在金元词长达两个半世纪的演进历程中，政治风云的变幻、民族文化的重组、词体演化的规律等因素，从不同的方面影响着词的创作内容和形式上的不断变化和迁移，从而形成了几个风貌不同的阶段。

注释

① 明王世贞《艺苑卮言》,中华书局《词话丛编》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