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连环·孤雁

楚江空晚，怅离群万里，怳然警散⁽¹⁾。自顾影、欲下寒塘，正沙净草枯，水平天远⁽²⁾。写不成书，只寄得、相思一点⁽³⁾。料因循误了，残毡拥雪，故人心眼⁽⁴⁾。 谁怜旅愁荏苒？谩长门夜悄，锦筝弹怨⁽⁵⁾！想伴侣、犹宿芦花，也曾念春前，去程应转⁽⁶⁾。暮雨相呼，怕蓦地、玉关重见⁽⁷⁾。未羞他、双燕归来，画帘半卷⁽⁸⁾。

【解析】这是一首咏物词。上片写雁孤。先写景以衬雁之“孤”。“空晚”、“万里”、“沙净草枯”、“水平天远”等词，画出好一幅苍穹空阔的画卷，其中只有“恍然警散”的一只顾影自怜的孤雁，好不孤单。后用典，再衬写雁之孤。排不成雁阵，其因是孤单；误了捎信，还是因孤单。下片写雁愁。先用陈皇后幽居长门冷宫、晋桓伊抚筝弹歌怨诗的两个典故，来反衬孤雁旅愁无人哀怜之状。又睹物生情，用拟人手法写孤雁盼伴侣的愁思。又用幻想手法，写孤雁相逢伴侣时的情态。结句以词人对孤雁的安慰作结，意境又宕开一层，令人为之叫绝。词题为“孤雁”，而全词不见“单”、“孤”、“独”、“只”等字，又句句暗扣一个“孤”字来写，足见词人填词的造诣之深和驾驭字句的功底之厚。词中既写了孤雁离群的悲苦，也抒发了自身亡国沦落，报国无门，壮志难酬的苦闷。词中更有神来之笔：“写不成书，只寄得、相思一点”，使忧国忧民之情，跃然纸上。纵观此词，“张孤雁”之誉不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