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有茨

墙有茨⁽¹⁾，不可埽也⁽²⁾。中冓之言⁽³⁾，不可道也⁽⁴⁾。所可道也⁽⁵⁾，言之丑也⁽⁶⁾。墙有茨，不可襄也⁽⁷⁾。小冓之言，不可详也⁽⁸⁾。所可详也，言之长⁽⁹⁾也。墙有茨，不可束也⁽¹⁰⁾。中冓之言，不可读也⁽¹¹⁾。所可读也，言之辱也⁽¹²⁾。

【译诗】墙上种满了蒺藜草，有了苕帚你怎么扫？屋里谈论的淫荡话，污秽肮脏没法道。如果真的说出来，叫人替他真害臊。墙上布满了蒺藜草，根子深深难除光。这般无耻的下流话，千万莫可说端详。如果真去说端详，连篇丑恶话儿长。墙上长满了蒺藜草，多年未曾铲除过。谈论私情的荒唐话，简直叫人没法说。一旦从头详细说，只怕芳唇受辱没。

【解析】《诗序》说：“《墙有茨》，卫人刺其上也。公子顽通乎国母，国人疾之而不可道也。”历来学者多沿袭此说。指卫宣公之子公子顽与其庶母宣姜私通之事。此时宣公已死，惠公年幼。这一对苟且男女倒生了一个幽微灵秀的女儿(据郑《笺》说)。《载驰》说：“归唁卫侯”，即指其兄戴公(一说文公)，亦是公子顽与宣姜所生。此说与《列女传》有异，恐此说为是。故历来以此诗为“刺淫”之作。鲍昌在《风诗名篇新解》中指出疑义，所据有三：其一，史籍无他据；其二，既写宫闱秘事，“决不会靠墙头上的蒺藜来防卫门户”；其三，语言通畅易懂。此三据皆为似有说服力者。朱熹以为，此等淫秽之作被圣人取著于经，是为了使“后世为恶者”知“无隐而不彰也”。朱夫子为封建制度简直操尽“天下”之心，“戒淫”竟然“戒”到了“君”的头上，可笑、可悲、可恶。天下岂有不淫之君乎？王子之通于庶母，无须史籍载之，恐亦历朝有之。王宫，本是淫秽之营巢，何须朱夫子之教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