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琴柳絮词·西江月（第七十回）

【原文】

汉苑零星有限①，隋堤点缀无穷。

三春事业付东风，明月梅花一梦。

几处落红庭院②，谁家香雪帘栊③？

江南江北一般同，偏是离人恨重④！

【注解】

①汉苑：汉代皇家的园林。汉有三十六苑，长安东南的宜春苑（即曲江池）水边多植杨柳，但远不及隋堤规模，故曰“有限”。

②落红：落花。表示春去。用“几处”，可见衰落的不止一家。

③香雪：喻柳絮，暗示景物引起的愁恨。帘栊：说闺中人。

④离人恨重：古人以折柳赠别；又柳絮漂泊不归，也易勾起离别者的愁绪，故有此说。

【背景】

继黛玉的《唐多令》词之后，宝琴拿出这首词，众人认为“终不免过于丧败”。

【赏析】

在这首词中，宝琴通过暮春柳絮飞扬的描写，感叹自身的命运。宝琴丧父，像黛玉一样客居亲属篱下，类似游子，所以词中渗透着离人的感喟。像宝琴这样的小姑娘，本应无忧无虑，可从这首词透出的气息看，也并不事事遂心。“三春事业付东风”，隐喻着包括宝琴在内的大观园群芳的美好时日如美梦一般即将过去。词中“梅花”、“香雪”等词，都同“梅”字联系着，宝琴又“许了梅翰林的儿子”（第五十回），所以“明月梅花一梦”也许还暗示宝琴将来的命运也不济。

如果把薛宝琴这首小令与她以前所作的《赋得红梅花》诗、她口述的《真真国女儿诗》对照起来看，就不难相信朱楼梦残、“离人恨重”正是她未来的命运。就连异乡思亲，月夜伤感，在词中也可以找到暗示。此外，从宝琴的个人萧索前景中也反映出当时的一些大家族已到了风飘残絮、落红遍地的没落境地了。“三春事业付东风，明月梅花一梦。”这是宝琴的惆怅，同时也是作者的叹息。

【链接】

《红楼梦》主要人物性格分析之薛宝琴

薛宝琴，皇商之女，小时候跟父亲跑过不少地方。她是薛姨妈的侄女，薛蝌的胞妹。她长得十分美貌，贾母甚是喜爱，夸她比画上的还好看。王夫人也认她为干女儿。她自幼读书识字，本性聪敏，在大观园里曾作《怀古绝句十首》。后嫁都中梅翰林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