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事类·用事精切的宋词艺术技巧|风格|特点|特征
【依据】 (朱翌) 咏五月菊词云 (见下):陶渊明于五六月高卧北窗之下,清风飒至,自谓羲皇上人。用此事于五月菊,诗家叹其精切云。(洪迈 《容斋四笔》 卷十三)
【词例】
朝 中 措
五 月 菊
朱 翌
玉台金盏对炎光。全似去年香。有意妆严端午,不应忘却重阳。菖蒲九叶,金英满地,同泛瑶觞。旧日东篱陶令,北窗正卧羲皇。
【解析】鹰击长空,鱼翔浅底,虎啸深山,每一事物都有其特定景致,离开了这些特定景致,就无美可言了。
桃花源主人陶渊明,追求恬淡宁静生活情境和自由放达毫无心羁的人格形象。这位千古隐士于五六月高卧北窗之下,或许是一间清爽的草堂的北窗,或许是几根随意从山间林中捡回的树枝未经刨凿的窗棂,或许身下所谓凉榻亦不过是几根毛竹搭就,这时清风习习而至,陶渊明顿觉快哉乐哉,无所忧无所愁,超越了尘世一切案牍之劳形、丝竹之乱耳,忘记了柴米油盐,功名利禄,达到一种自由放松的境界,所谓羲皇上人。某种情境,只要它对应了一个人的心理感受,则可将其推上心理欣愉的顶峰。
这种感受,词人朱翌在赏五月菊时也体验到了。
心意怦怦的词人来到五月菊花前, 它开得太灿烂了: 在灿烂的阳光下, 花瓣愈发地洁白,花蕊愈发地金黄。词先从视觉写起:“玉台金盏对炎光”,重写颜色。“全似去年香”一句写嗅觉。“全似”二字还透出从去年至今年,香气绕梁不绝之意。
色、味都这么好,这么透,词人心里倒有点喜欢得嗔怪,有点舍不得,又有点喜出望外:“有意妆严端午,不应忘却重阳”。你这可爱的五月菊啊,你一心一意要装扮这五月的绚烂,娱我眼目当然是好啦,可怎么把那重阳的风彩都拿出来! 一句巧妙的逆入嗔怪,把词人欢娱得有点太投入,投入得有点多情的情态活画出来。
下片写词人赏菊饮酒。
菊花开得这么好,心情又是如此畅快,于是词人也许邀上三五同好,也许还带上家人,边饮酒边赏菊,与亲友分享这份欢娱、恬适。说不定几个文人墨客还要即兴赋上几首优雅诗词。水边菖蒲开得也正盛,于是大家做起了滥觞的游戏,边赏边喝边玩。这天、这水、这菊、这人融为一体,怡然自乐,有点如孔子欣赏的境界:“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于是词人想起了那个遥远的典故,与陶令有了一种会心一笑的心领神会,自己也成了一个羲皇上人:“旧日东篱陶令,北窗正卧羲皇。”因而,这既是用事写词人自己的心境及感受,也是全词词意的升华和结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