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鉴赏·《眉妩 新月》·王沂孙

王沂孙

渐新痕悬柳，淡彩穿花，依约破初暝。便有团圆意，深深拜，相逢谁在香径?画眉未稳，料素娥犹带离恨，最堪爱、一曲银钩小，宝帘挂秋冷。千古盈亏休问。叹慢磨玉斧，难补金镜。太液池犹在，凄凉处、何人重赋清景。故山夜永，试待他、窥户端正。看云外山河，还老尽、桂花影。

这是一首咏物词。通过对“新月”的咏叹，抒发了深挚的爱国情思。新痕，一弯新月。素娥，嫦娥。宝帘，指夜幕。玉斧，相传汉代吴刚学仙时有过失，罚他砍月中桂树，树随砍随合。(见《酉阳杂俎》卷一)金镜，指月亮。太液池，本为汉唐宫内池名，这里泛指宋宫苑池沼。云外山河，《酉阳杂俎》说： “佛氏谓月中所有，乃大地山河影。” “还老尽、桂花影”，意思是说：月亮圆的时候可以看到战国山河的全影(完整无缺)和桂花的影子。

此词上片刻画新月的形象。从新月初升时“悬柳”、“穿花”之光，到人间拜月求团圆的习俗;从嫦娥愁眉离恨，到银色帘钩，描绘工细，在笔调中透示着缕缕哀思，并以“秋冷”贯穿下片。过片从大处着笔。“磨玉斧”、“补金镜”，都是重整山河、恢复故国之意。“太液”两句暗用卢多逊《咏月》诗，使人有不胜今昔之叹。“故山夜永”又折回本题，并以“故山”与“太液池”相对照。至于“窥户端正”，是指月已团圆，且从月中山河之影引起作者对河山的期望。全词引典设喻，语意双关，是咏月词寄托较深的篇章。陈廷焯《白雨斋词话》评这首词说，换头处将上片词意“一笔撤去，有龙跳虎卧之奇，结句更高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