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鉴赏·《临江仙 都城元夕》

闻道长安灯夜好，雕轮宝马如云。^①蓬莱清浅对觚棱。^②玉皇开碧落，银界失黄昏。^③ 谁见江南憔悴客，端忧懒步芳尘。^④小屏风畔冷香凝。酒浓春入梦，窗破月寻人。

【注释】 ①长安，今西安。为汉唐京都。这里代指北宋京师开封。②蓬莱：传说中的海上仙山。《神仙传》：“麻姑云：‘向到蓬莱，水又浅于往日会时略半耳。’”觚(gu姑)棱：宫殿的屋脊。③碧落：天宫。④端忧：闲居忧闷。

【译文】 听人说长安正月十五的灯会好，彩车一似那天上的星云。无数的灯山就象透明的海上仙山，鳞次栉比地对着宫殿的房棱。恍若玉皇大帝大开神秘的宫殿，仿佛银河坠落在春夜的黄昏。

有谁见憔悴的江南游子，十分忧愁，懒得去步从那美丽的烟尘?小小的屏风旁边一抹冷香早已凝成。一杯浓酒下肚，春意被带入梦中，月亮透过破旧的窗纱，殷情地寻访失意的人。

【集评】 清·贺裳：“毛泽民‘酒浓春入梦，窗破月寻人’，此晚唐五律佳境也。”(《皱水轩词筌》)

清·柯氏：“泽民诗：‘酒浓香入梦，窗破月寻人’，真词家佳境也。初为杭州法曹掾，为东坡延誉，以此得名。”(引自沈雄《古今词话·词评》卷上)

近代·吴梅：“酒浓二句，何减‘云破月来’风调”。(《词学通论》第七章)

【总案】 这首词，上片写都城元夕车马如云灯火如海之盛况，下片写江南游子懒步芳尘之孤寂。乐景写哀情，丽语道苦怀，故一倍增其凄恻。歇拍“玉皇开碧落，银界失黄昏”，极工致、极奇绝;结拍“酒浓春入梦，窗破月寻人”，又极洒脱，极深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