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衔杯①（有美瑶卿能染翰）

【原词】

有美瑶卿能染翰②。千里寄、小诗长简。想初襞苔笺③，旋挥翠管红窗畔④。渐玉箸、银钩满⑤。

锦囊收，犀轴卷⑥。常珍重、小斋吟玩。更宝若珠玑⑦，置之怀袖时时看。似频见、千娇面。

【注释】

①《凤衔杯》：词牌名，此调有平韵、仄韵两体。仄韵者，柳永《乐章集》注“大石调”（黄钟商）。此调宜于表达悲苦之情。本词表达了词人对瑶卿姑娘书寄诗简的真爱。

②瑶卿：一说，瑶卿是神话传说中王母的侍女，貌甚美。多数说法，则认为指的是一个叫作瑶卿的美丽姑娘。染翰：能文善墨。翰：原指羽毛，后借指毛笔、文字、书信等。

③襞（bì）：折叠。苔笺（tái jiān）：用苔纸制成的小笺。唐代已有，为浙江生产。

④翠管：翠竹制成的笔。

⑤玉箸（zhù）、银钩：分别指篆书和草书，这里虚指书法。

⑥锦囊：用锦布制成的袋子，古人多用来藏诗稿或者机密文件。犀轴：犀角做的轴，用于书画装裱。

⑦珠玑（jī）：宝石，一般用来比喻优美的文章或词句。

【译文】

有一个叫作瑶卿的美人，她能诗善墨。从千里之外寄来了一封写着漂亮诗句的信。我可以想象出她在朱红色的窗下，仔细地折叠好浅绿色的笺纸，在朱窗之下挥运翠玉之管，笔势飞动，字如珠玑的模样。

将她的书信用锦囊收存，用犀角的轴头装裱。常常怀着珍重的心情，在书斋之中展视吟赏，把玩不已。更是将它当作珠玉宝贝一样看待，时常带在身上，藏在衣袖里，时不时地拿出来欣赏。每次翻看她的书信笔迹，就想念她一次。

【赏析】

本词是一首赠妓词，作者在词中赞美了自己擅长诗文书法的红颜知己瑶卿。

上片“有美瑶卿能染翰，千里寄、小诗长简”，采用了记叙的方式介绍瑶卿的才能和她在千里之外寄来的一封写着漂亮诗句的信。瑶卿这位佳人颇有文学造诣，她从千里之遥的京城，特意向“我”寄来亲笔书写的小诗和长信。“想初襞苔笺，旋挥翠管红窗畔”是作者想象的瑶卿的创作过程，“她在朱红色的窗下，仔细地折叠好浅绿色的笺纸，在朱窗之下挥运翠玉之管，笔势飞动，字如珠玑”。由此赞美她的才华，展现了一种文静与聪慧之美。“渐玉箸、银钩满”是对她书法的点评。她写的字体是玉箸小篆，行笔匀均沉稳而笔画道劲丰满，虚词“渐”展现了运笔的特点，“满”字则强调了笔画的苍劲充实。

下片由写瑶卿转而写词人对瑶卿所赠诗文的珍惜。“锦囊收，犀轴卷”，词人在收到书信之后，将她的书信用锦囊收存，用犀角的轴头装裱，足可见其珍视与喜爱程度。“常珍重、小斋吟玩”，词人常常怀着珍重的心情，在书斋之中展视吟赏，把玩不已。“更宝若珠玑，置之怀袖时时看”，层次更进一步，是说自己在小斋吟玩还不尽兴，更是将它当作珠玉宝贝一样看待，时常带在身上，藏在衣袖里，时不时地拿出来欣赏，可见作者对其爱不释手的程度。“似频见、干娇面”，词人睹物思人，每次翻看她的书信笔迹，就想念她一次。

通篇读下来，不难看出词人对瑶卿的感情与其说是男女之情，倒不如说是知己之情。古人云“书为心画，言为心声”，这份凝聚着瑶卿情意，千里寄来的表露出她的兰心蕙质的“小诗长简”，正是双方展开心灵对话的一个窗户。瑶卿寄信给词人并非是想卖弄文采，而是知道词人能够了解她的一片真情。而词人也正如瑶卿所料，对这份书信珍之重之。词人与瑶卿彼此欣赏，摆脱了当时环境下的种种束缚，是一份难得的知己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