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鉴赏·《唐多令 惜别》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纵芭蕉、不雨也飕飕。都道晚凉天气好，有明月、怕登楼。　　年事梦中休，花空烟水流。燕辞归、客尚淹留。垂柳不萦裙带住，漫长是、系行舟。



【译】

愁，

是怎样合成的一个

愁?

是在离人的“心”上

再加一个“秋”。

面对芭蕉，

没有雨，也觉

凄响飕飕。

都说晚凉天气好，

而我面对明月，

却怕登楼。



平生之事，已如梦，

万事皆休，空有

落花飘零烟水流。

群燕已然辞归了，游子

为何还在异乡淹留?

垂柳呵!你不能

把她的裙带儿勾，

也应该，伸出长长的丝儿，

系住她的行舟。



【评】

对于此词，前人褒贬不一，贬者如陈廷焯认为此篇“几于油腔滑调，在梦窗集中，最为下乘”(《白雨斋词话》卷二);褒者如张炎认为“此词疏快，却不质实”(《词源》卷下);亦有不褒不贬之评，如刘永济：“此词首句，只是小巧，无甚深意。与山谷‘门里安心’为‘闷’字，“女边著子’为‘好’字，少游‘一钩残月带三星’为‘心’字，同一游戏之笔”。

平心而论，此词境界不高，写得小巧，但却十分可爱，有些语意，亦颇多创新，故而也得之青睐。首句以“心上秋”合成“愁”字，虽近似文字游戏，但也是反复体验方可得之，用得亦巧妙。王士祯评为“滑稽之隽”，可谓慧眼识珍。“纵芭蕉、不雨也飕飕”，写出中国文人经过多少次芭蕉、梧桐细雨的文化熏染之后，对芭蕉梧桐的心理反射，更兼当时有愁绪在胸呢?结句“垂柳不萦裙带住，漫长是，系行舟”亦有“化臭腐为神奇”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