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惊吓

我家附近有一个小商铺门脸，多年来经常换主人。记得小时候，我们总是在这里吃早点，还以为这里永远都是吃早点的地方。后来这里变成了商店，我们总是在这里买零食吃，好像这里从来没有过早点摊。如今，这里变成了理发店，我们又把商店的模样忘干净了。

理发店的主人是一个近40岁的女人，短发，偏瘦。每次我来这里理发，她都开心地迎接我，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很开心，我每次来的时候她都在和别人笑嘻嘻地聊天。

由于这家店价格公道，服务态度又好，生意一直很红火。来这剪头发的人往往要排好一会儿的队伍。她有两个徒弟，也跟着忙前忙后，从来不偷懒。如果顾客多的话，两个徒弟就会请顾客去一边的长椅上休息，递上报纸，端上开水。

她总是一边干活，一边和屋子里的客人们聊天说话，顾客就不会觉得自己是在排队，而是在和几个朋友唠家常。

“一会儿该您了，姐姐。”小徒弟比我小两岁，一直叫我姐姐。她示意我过去洗头，态度十分谦恭。

我洗过头发，坐在椅子上，让她给我剪个稍短一点的头发。她冲我点了点头，开始修理我的头发。她不时地问我工作上的事，还向我咨询一些我可以回答的问题。旁边的顾客偶尔也插句嘴，这里的气氛根本不像刚认识的陌生人之间的聊天。

我惊讶于陌生人之间的这种熟络，有时候连和熟人都不敢说的话，竟然在这里毫无防备地就说出来了。不一会儿，我的头发就剪好了，可我并不想马上离开，毕竟家里面冷冷清清，倒不如这里显得热闹呢！

索性又坐回了刚才等候区的位置上，和一屋子的人聊起天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不停地打嗝，一个接一个，弄得一直和我聊天的人都有点不好意思和我说话了。我自己也很难为情，可又不好意思出去买了水再回来专门聊天。

“你是不是没给钱？上次你就是这么走了。这次难道又想赖账不成？”老板娘冲着我这边喊了一句。我身边都是没剪过头发的顾客，只有我刚刚剪完，这话分明就是对我说的。我条件反射似的掏兜，却发现自己身上带来剪头发的钱没有了。

我努力地回想刚才，我确实把钱给那个小徒弟了，就算我光顾着聊天，也不可能赖账呀！我要是那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再有脸来这里剪头发呢！这种莫须有的栽赃让我气愤不已，我的脑袋一下子嗡嗡作响，一股无名的怒火在胸中燃烧起来。

周围的人都在看着我，我着急地冲老板娘解释道：“怎么可能？我还不至于付不起这点剪头发的钱吧？我刚刚给你家小徒弟了，不信你问她！”我试图找那位小徒弟给我作证，却根本找不到她的身影。这下我更着急了：“大家都街坊四邻的，你不能这样冤枉我吧？再说，我上次和这次都付过钱了的。”

“你再好好想想，我怎么会记错呢？”老板娘愣是冷静得让我快抓狂了。这时，小徒弟从外面拿着一瓶水回来了。

小徒弟径直向我走来，对我说：“现在不打嗝了吧？我们老板娘用这招治过好多打嗝的顾客，哈哈。”其他顾客好像也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好啦，看来真是我记错了，这瓶水就当是我向你赔礼道歉吧！”老板娘好像根本没把刚才我抓狂的那一幕放在心上，笑嘻嘻地对我说。

我这才明白，老板娘为了让我不尴尬地一直打嗝，不惜自毁形象，用惊吓法治了我的打嗝后还向我赔了不是。我想，这就是她的理发店能有这么多顾客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