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巴依集》第72首

〔波斯〕哈亚姆

那翻转的碗儿他们唤作天空，

下面是我们生死其中的樊笼：

别趴倒在地下举手向天求助——

它之行动无力也和你我相同。

（黄杲炘译，选自《柔巴依集》）

【赏析】

关于哈亚姆的创作，黄杲炘先生在他译的《柔巴依集》前言中认为：“在中世纪的波斯和塔吉克诗人中，只有在他的诗歌里，主人公在很大程度上是有着独立个性的离经叛道者，摆脱了神或君王这类超凡者的精神控制。”

在这首诗里，我们可以约略体察到诗人灵魂中所潜在的上述叛逆精神。诗的前两句，诗人把正统的穆斯林教徒所谓的天空，称作一只小小的“翻转的碗儿”，然后又用“樊笼”来形容我们“生死其中”的大地，这就一方面揶揄了宗教的故弄玄虚和故作高深，另一方面又表征出诗人对于生存的沉重体验。第三、四句，则干脆不容辩驳地否定了“天”的万能，指出“它之行动无力也和你我相同”，并教诲人们“别趴倒在地下举手向天求助——”。虽然诗人的此种认识，与后世的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学家、思想家把人看作“宇宙的精华，万物的灵长”（莎士比亚语）的认识相比，还有一定的距离，但他能指出天（神）与人的同样软弱无力，在中世纪神学普遍盛行的时代，已足以称得上超凡拔俗和大智大勇了。

（任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