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与天使

尚不识你的名姓或颜容，

我就已爱过你两遍或三遍；

或化作声音，或化作无形的火焰，

天使常影响我们，并受到尊崇；

每当我来到你所在的地点，　

我总是看见美好而荣耀的虚空。

但既然我的灵魂——爱是其子——

采用了肉体，否则什么也不能做，

那么，爱比其生母更精微，

若不也寄托于形体，必无法存活。　

所以，你是何许人，叫什么，

我教爱来问；爱既已

选中你的身体，那我就允许，

且把爱固定在你嘴唇、眼睛、和眉宇。

像这样给爱压舱，我以为，　

就可以更平稳出航远行，

载着足以使倾慕沉没的货品，

然而我看出，爱的轻舟已超载；

你每根头发对爱都太重

而难以承受，必须找更合适的东西；　

因为，爱不能居于虚空，

也不能居于极端而发光的物体；

那就像天使，穿戴纯净

空气——虽不如他纯粹——面容和翅翼，

你的爱可以做我的爱的天体；　

正如空气与天使

二者的纯粹之间有如此差异，

女人与男人的爱情之间也如此。

注释

6　文艺复兴时期新柏拉图主义者认为恋人不能辨认他们所寻求的东西，因为他们欲望的最终目标不是肉体，而是透过肉体闪耀的神圣之光，其辉煌使他们惊奇敬畏。

23-24　圣托马斯·阿奎那在《神学精要》（作于1265—74）第一部分第51章第2节中说，原本是无形无质的天使既然能够向人们显形又突然消失，那么它们就是用浓聚成云雾的空气给自己制造出形体的。经院玄学认为空气是最纯净的物质元素，但仍不具有精神的纯粹性。故但恩此处说，空气虽不及天使纯粹，但因被天使所穿戴，而也就获得了——“穿戴”着——天使的纯粹性。

25　西方人过去认为每个天体中都有一个神明坐镇。一为载体，一为主导。二者合则为星辰，分则化为虚无。

26-28　传统观念以男性为尊，认为女人的爱情不如男人的纯粹。海伦·伽德呐说在这种观念影响下，但恩把前者比做最纯净的物质，后者比做纯粹的精神，似乎是意在缩小二者之间的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