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斗争只是徒劳，

辛劳和创伤白费无功，

敌人未衰竭也未打倒，

事物如旧而毫无变动。

希望易受骗，恐慌却善欺，

若不是为了你，在远处烟雾中

战友们也许已在追击逃敌，

也许已经把战场占领。

因为当疲乏的波浪徒然冲刷，

似乎再攻不下惨痛的一寸土，

在彼方，通过港湾和河汊，

大海的满潮已悄悄进入。

每当白昼来到人间，

光线不仅仅射进东窗，

在正面，太阳攀登缓慢，

但向西看吧，大地已被照亮。

(飞白译)

【赏析】

亚瑟·修·克勒夫是英国诗人中极富特色的一个。虽然是一个19世纪的诗人，克勒夫从思想、精神上更接近20世纪。在他一生中，他曾因为不愿接受英国教义而辞去牛津大学的工作，也曾鼓励妹妹创办自己的学校(她最后成为妇女教育的先驱)，他还是南丁格尔忠实的支持者和帮助者。他在牛津、哈佛都任过教职，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社会服务事业，直到健康完全损坏。这样的人生经历表现在他的诗歌中，就成为深刻的现实性、批判性和讽刺性。他宣称自己不喜欢阶级差异，痛恨资本主义体制，因此对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社会的种种弊端有着深刻的揭露和讽刺。

《不要说斗争只是徒劳》写于1849年，是他抒情诗中最著名并广为传诵的一首。据说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这首诗也激励着丘吉尔和罗斯福为正义而坚持斗争。

从内容上看，这首诗反映了克勒夫诗歌的主要特色。克勒夫对一切都抱怀疑态度，甚至有些愤世嫉俗。他一直抱有这样的信念“宁肯战斗过而遭失败，也不愿做从未战斗的人”，因此在诗歌一开头就直截了当地批评了斗争无用论思想，“不要说斗争只是徒劳，/辛劳和创伤白费无功，/敌人未衰竭也未打倒，/事物如旧而毫无变动”。对于克勒夫来说，维多利亚时代的伪善，唯利是图的资本主义社会本质，阶级障碍所带来的种种限制，以及妄图掌控一切禁锢人们思想的宗教束缚，是造成恶劣的英国社会环境的最根本原因。如果不通过斗争，如果缺乏胜利的信念，曙光无法照亮大地。诗歌的后半部分就表达了这个意思。诗人采用海潮涌起、太阳上升的意象，告诉人们在失败时不要灰心，因为在这边失败的时候别处已取得胜利，就如同太阳，尽管升起缓慢，但它在上升的过程中已经照亮了远方的大地。

这首诗在艺术处理上也颇具特色。全诗只有四小节，短小精悍、节奏分明，采用隔行同韵的限韵方法。克勒夫喜欢用六韵步诗体进行创作，这在英国诗人中极为少见。不过，他对此诗体运用自如，遣词造句非常口语化，读起来毫无生涩之感，这一点的确难能可贵。

(卢睿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