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高山,大王荒之。彼作矣,文王康之。彼徂矣,岐有夷之行,子孙保之。
这是祭祀大(音太)王的诗。也有人认为是“王用享于岐山”的诗。
大王为文王之祖,即《大雅·绵》所歌颂的古公亶父。周人在古公亶父以前,曾一直居住在亶地达九世之久。到古公亶父之时,由于禁不住狄人的骚扰,他便率领周人迁居于岐山之下。开荒种地,安居乐业。从此,周人的历史便开始了一次新的飞跃。日后文王武王的昌盛便是此时奠定的基础。关于这一情况,在《绵》中有着具体而形象的描述。正因为古公亶父对周人历史的发展有着这样伟大的功绩,他赢得了周人永久的崇敬。在他死后,他被尊称为大王。后世周王都到岐山去祭礼他的英灵。
这首诗歌看起来似乎比较简单,对古公亶父的业绩并没有展开详备的描述。然而,如果我们明白了这些诗句的内在结构,并对其感情脉络有所体察的话,就很容易发现,这首诗歌对古公亶父的赞美实际上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高山,即岐山。不直称其名的原因,大概是避讳其名以示尊崇之意。荒,即整治。“天作高山”与“大王荒之”对举,就象电影的蒙太奇手法一样,通过两个镜头的连接,产生出第三个超乎二者之上的意义。它向人们明确地暗示:大王之德行可与昊天相匹。而天在周人的心目中实具有主宰万物的神力。在这里,岐山是作为大王一生整个功业的象征而提出来的,这样就给此诗的艺术手法奠定了一个基调。下文进一步的内容便全部围绕着岐山而展开:大王开创了岐山的基业,文王便可以安乐地生活了;由于大王的德惠广被,归附的人很多,因之险峻的岐山出现了坦荡的道路(徂,音祖;行,路)。因此,可以说,古老而神圣的岐山是大王功德的历史见证。作者的艺术安排实在巧妙已极。最后一句“子孙保之”是对全诗的收束。画龙点睛,使人尤觉意味无穷。陈子展《诗经直解》引《严缉》云:“成功告庙之颂多言子孙当保守之意。盖子孙能保守,则可以慰祖宗之心也。”此言得之。